她隻能拼命回想當時在包廂他的那一句“沒有給過她名分”,如此,才能讓那顆狂跳的心安分些。
夏漪清嘴角慢慢勾起抹笑,“我哪有資格嫌棄齊先生,畢竟齊先生沒給過我名分啊,我跟齊先生的協議又到期了,自然做不得什麼,哪能嫌棄。”
此時外頭悠悠下起了小雨,窗簾沒有關好,被風吹得直動,在空中畫一個圓又落下,恰如同齊寒暮此刻的心,正嗖嗖漏風。
房間裡頭隻開了一盞小燈,按理說本來是挺溫馨的。
但兩人之間隐隐存在的暧昧,卻讓這氣氛變得不太對勁兒。
夏漪清緊緊盯着齊寒暮那一雙鳳眼,她知道這人略微近視,但一般不戴眼鏡,都說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那這雙鳳眼中對自己的牽挂和害怕自己離開的情感,都是假的麼。
她嘴角緩緩扯出一個笑,如果都是假的,那齊寒暮也未免也太會裝了。
“聽話,”夏漪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點了點他的,“戴上,快點。”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重,她覺得這人簡直就像一顆軟糖,舔起來的時候,外面的糖霜是甜的,但真的咬下去,才發現粘牙,想吐出來,卻發現已經跟牙齒粘在一起,想扯掉,難了。
“唔。”
齊寒暮膚色白得驚人,在小夜燈的映照下,他仿若一尊瓷器,不小心推一下,便會落到地面,噼裡啪啦摔個粉碎。
如果是平時,夏漪清肯定不會對他做些什麼,但現在看這人就是不聽話,她心頭火氣。
略收一下手,又推出去,指尖落到那人瓷白皮膚上,隻聽那人悶哼一聲,居然就這麼身嬌體軟地被她推倒了。
“嗯……”
齊寒暮兩道劍眉似蹙非蹙,他左手慢慢擡到心口處,嘴角微抿,唇上慢慢覆了一層紫绀。
見齊寒暮突然間這樣,夏漪清吓了一跳,她都快忘了,齊寒暮心肺功能不好,如果長長久久不在,超過一個星期沒回家,八成就是去住院了。
兩人之前還因為這件事兒,略起過沖突。
起因是齊寒暮父母趁他不在家時來這邊鬧,說公司給他們的股份太少了,要多給一點,夏漪清本着兩人協議結婚,在協議結束之前,有難同當,勉強抵擋了一會兒,但實在拗不過潑皮無賴,隻能先撤退,離開這座漪園。
這件事處理結果如何,夏漪清不太清楚,隻知道自己還回家不到半天,消失了一個月的齊寒暮便臉色蒼白,出現在她一座房子外。
那時他也是手抵着門闆,喘息聲微微,好像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氣一般,“寶寶,”即使隔着門縫,他的聲音還能傳進來,“出來,我們回家。”
當時夏漪清不知道心裡面是什麼感覺,隻出來的時候有點别扭。
她知道,自己在協議期間離開漪園不對,但那對父母實在是鬧得不行了。
有點怕齊寒暮以她不遵守合約為由,拒絕對夏氏提供資助,夏漪清記得,當時自己還拽着他的手哀求,“是你爸媽來漪園鬧的,不是我想故意毀約,你知道的,我在漪園隻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少奶奶罷了,指揮不了什麼,看他們那架勢要把我都砸了,我這才跑的。”
那時,男人坐在車後座,寬大的西服外套裡面是有點褶皺的病号服,他略阖眸子,皮膚跟現在一樣蒼白。
夏漪清還恍恍惚惚說了很多,可他最終也隻是吐出一句話。
“知道了。”
不過那次之後,漪園那些仆人倒是從内到外都換過了一輪。
好像是因為她跟他說原來漪園那些人不聽她的話,才換了人似的。
不過新換的那一批人,倒的确沒有之前那些那般嚣張跋扈,他們把夏漪清當做真正的夫人。
而齊寒暮那一對曾經在漪園撒野的父母,自那以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沒有來過。
黑暗與光明交接,夏漪清聽到男人越來越來越重的呼吸聲,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床頭櫃找藥。
床頭櫃這種東西都擺得井井有條,夏漪清本來不是一個愛收拾的人,但她如果不做,齊寒暮會把她的東西分門歸類,放在各個地方,有時候她找不到,也不好意思叫他,次數多了,後面她學會了自己收,不假手于人,這樣要找東西的時候,問自己便可以了。
而齊寒暮好像也默許了似的,故意把他的藥以及一些卡之類落在床頭櫃,讓夏漪清收進去。
有時候夏漪清往床頭櫃裡面塞藥時,也會看一看上面的标簽,她看不太懂,上網一搜才發現,好像是治療心髒病和哮喘的。
原本,她覺得這些病落在齊寒暮身上有些怪,但想了想,覺得好像不是不可能,這人身體一向不好,好像有這兩個病也不太奇怪。
隻不過,夏漪清有時候也會略微為齊寒暮擔心,他要藥交給自己藏,不怕他發病的時候,自己找不到麼。
這倆病可不是說來玩的,如果吃藥或者救治不及時,真會要人命。
飛快倒出兩粒,給這人用了,看他面色緩緩由蒼白變成略微有點血色,呼吸也平穩了些,夏漪清這才松了一口氣,“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喝點溫水。”
說着,她低頭找拖鞋,打算去客廳給他倒杯水。
可還沒有起身,袖子便被沉沉拽了下去。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