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老開始向葉微之講述着過去的事情,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每一個字都蘊含着無盡的故事和智慧。其他人都靜靜地聆聽着,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然而,風展顔卻與衆人不同。她的眼珠像兩顆靈動的黑寶石一樣滴溜轉着,好奇地打量着屋裡的陳設。她注意到了那些低調而奢華的裝飾,精緻的瓷器、古雅的屏風、華麗的地毯……這些細節在前世的時候她都沒有仔細觀察過。
下一步,鐘老帶着衆人穿過庭院,來到了窦氏的居所。這是一座略顯陳舊的小樓,門前貼着幾張黃色的符紙,門口還站着兩名神情嚴肅的護衛。
衆人進入屋内,隻見房間裡也挂滿了符紙,給人一種神秘而壓抑的感覺。屋内有兩位丫鬟,見到衆人進來,趕忙跪行禮。
鐘老對葉微之解釋道:“葉宗師,之前我已經請了本地的道長來查看,但他們都束手無策。所以隻能麻煩幾位仙師了!”
葉微之點點頭,目光落在了房間中央的屏風上。屏風後面不時傳來幾聲低沉的喊叫,聽起來有些凄慘。
葉微之轉頭看向江醉雪和風展顔,示意他們過去查看一下。江醉雪和風展顔對視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繞過屏風。
屏風後面的景象讓他們大吃一驚。隻見窦氏披頭散發地躺在床上,手腳都被緊緊地綁着,嘴裡還塞着一塊布,看起來十分可憐。
江醉雪迅速上前,檢查了一下窦氏的身體,确定她身上并沒有妖氣。風展顔則搭了一下窦氏的脈搏,發現她的脈象雖然有些紊亂,但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江醉雪和風展顔将情況如實告訴了師尊葉微之。葉微之略作思考,決定先探一探窦氏的識海,看看能否找到問題的根源。
衆人紛紛讓開,在房間裡騰出一塊空地。葉微之緩緩地盤腿坐下,雙手開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其他人都屏息凝神,目不轉睛地盯着葉宗師,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然而,就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風展顔的思緒卻飄到了晚上的美食上。
她心裡琢磨着,等這邊的事情解決了,晚上一定要去鎮上找個好飯館,好好地打打牙祭。
葉微之緩緩地睜開雙眼,如沉睡千年的雄獅猛然蘇醒,他霍然起身,穩穩地站好,面色猶如被寒霜覆蓋,凝重得令人窒息。他将凝心的一片元神附在窦氏識海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這些與前世毫無二緻,然而,卻有一個驚人的細節被提及:“凝心說,她在生下孩子後,強撐着最後一口氣,隻為能多陪伴孩子兩天。可誰知,竟有人喪心病狂地挖走了她的妖丹,緻使她含恨而死!”此言一出,猶如石破天驚,在場衆人皆如遭雷擊,震驚得目瞪口呆。
風展顔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暗自思忖道:“這一點怎麼會和前世不一樣呢?難道說,前世的凝心,她的記憶存在缺失,以至于她忘記了這至關重要的一點?”
鐘子渝此時心如刀絞,他喃喃自語道:“挖妖丹?這豈不是如同剜心之痛一般!我的凝心啊……”話未說完,他的身體便如風中殘燭一般搖搖欲墜,幾乎快要暈倒在地。好在一旁的任逸潇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扶住了他。
鐘老見狀,也是痛心疾首,他滿臉愁容地說道:“這實在是太慘絕人寰了!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呢?凝心生産之後,我雖然心中有氣,但還是考慮到不能讓外人再來搗亂。于是,我特意派遣了護衛守在凝心的屋子外面,他們并未察覺到任何異常情況啊。而且,凝心身邊還有嬷嬷和丫頭們陪伴着,若是真有歹人闖入,她們肯定會大聲叫嚷的。”
江醉雪在一旁若有所思,突然開口問道:“鐘公子,你最後一次見到凝心姑娘時,具體是怎樣的情形呢?”
鐘子渝身形穩如泰山,“那天黃昏,奶娘将孩子從凝心身邊抱走,去喂奶。我接過丫鬟手上的藥碗,小心翼翼地喂凝心喝下,還輕聲細語地勸她喝下了一碗粥。而後,凝心犯困不已,隻想睡一會。我讓嬷嬷、丫頭們都到外間守着,自己則留在床邊陪伴她。看着她安然入睡,我也如釋重負地眯了一會。然而,當我醒來時——”鐘子渝的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她就如那凋零的花瓣般沒了氣息,不一會兒,竟化為原形,變成了一把琴。”
話說完,在場之人都不禁黯然神傷。風展顔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問道:“鐘公子,凝心在還是人形的時候,可有什麼異常之處?還有,你們的房間以及她的被褥,是否有被翻動過的迹象呢?”
鐘子渝緊閉雙眼,努力回憶着當時的情景,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房間和被褥都跟平常一樣,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凝心……當時,我以為她還在熟睡,便像往常一樣幫她掖了掖被角。然而,當我的手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臉頰時,卻發現那竟然是如此冰冷,毫無生氣。我心中一驚,急忙探了探她的鼻息,結果發現她已經沒有了氣息。我驚慌失措地轉身去叫人,卻驚訝地發現所有的嬷嬷和丫鬟都如同沉睡一般,毫無反應。我連忙打開房門,門外的護衛也同樣昏倒在地。我頓時覺得事情有些蹊跷,于是立刻返回房間,可就在這時,凝心她……竟然已經變回了琴。”
任逸潇聞言,追問道:“鐘公子,那麼在你入睡到發現凝心出事這段時間裡,你究竟睡了多久呢?”
鐘子渝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沉默片刻後,才艱難地回答道:“大概……一刻鐘左右吧。”話音未落,他突然像是無法承受内心的自責一般,猛地擡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睡着的!我應該一直守在凝心身邊的!”
葉微之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些不忍,不禁偏過頭去,不忍再看鐘子渝如此痛苦自責的模樣。
鐘老滿臉怒容,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怒不可遏地吼道:“真是奇怪啊!那些護衛、嬷嬷、丫鬟們醒來之後,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都隻是說自己莫名其妙就昏睡過去了!這到底是什麼妖孽啊?竟然能在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裡,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迷暈所有人,還害死了凝心!”
任逸潇聞言,眉頭微皺,疑惑地問道:“這個妖孽的手段竟然如此厲害嗎?那它是怎麼取走妖丹的呢?凝心的身上難道沒有任何傷口嗎?”
葉微之緊接着問道:“鐘公子,凝心的原身,也就是那把琴,有沒有什麼異樣呢?”
鐘子渝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如紙,他顫抖着聲音回答道:“沒有,那把琴就像我剛剛把凝心造出來的時候一樣,毫無異常。”
江醉雪也插話道:“現在可怎麼辦呢?唯一的線索就是凝心的原身了,難道我們要去調查那把古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