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黎惗冷靜扭頭,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直接看起了動漫。他淡淡道:“我有我的打算呗。”
“我不懂欸。”
“為什麼都要問我這個問題?”
也不等裴言也說話,他繼續說:“别弄得好像我真的不谙世事好嗎?把我當池慶看嗎?池慶都知道其中有問題。”
“言也哥,這個問題實在沒必要。”
裴言也看他這個态度,皺了皺眉,到底沒有多說什麼。
“簌簌。”他叫了聲宴傾簌,“我出門了,拜拜?”
宴傾簌從毯子裡伸出手,揮了揮:“小言哥哥拜拜!”
裴言也點頭示意,随後就出門了。
動漫的内容黎惗一點都沒看進去。
好的,現在已知,裴聆也回不來的原因大概率是因為他在這件事裡處于一個不确定因素。再加上他的猜測,要真的和宴傾簌相關,黎惗倒是可以理解為什麼要把他送出國。
他對宴傾簌愛護的太過了。
他之前打電話說自己坐在窗台上,可這并不是裴聆也的習慣,确切說,是他從宴傾簌這裡學來的。
包括喜歡番茄,包括在高處吹風,一切都源于簌簌會有這樣的行為。
簌簌為什麼有這樣的習慣暫且不論,但裴聆也對簌簌的事會分外敏感。
看來真的要拜托江伯找私家偵探了。唯一難辦的就是池僅會知道,雖然他也不會說什麼就是了。
“簌簌。”他喚了一聲,“去不去練琴?”
“好啊好啊。”宴傾簌應的極快,一下子就從毯子裡出來了。
“我最近搞了點新東西!”宴傾簌眼睛亮亮的,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什麼東西?”
“唔……大概是小惗哥哥你的編曲激勵到我了?反正我就是覺得,要是不是片段,而是一整首,也太有成就感了!”宴傾簌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就花了點時間創了兩首,有點瑕疵吧,但是我真的很努力啦!”
然後就花了點時間創了兩首……
黎惗不禁失笑。
缪斯女神是真眷顧他,隻要有關音樂的一切,他覺得有意思就一定能做到。
有點瑕疵什麼的,不用說,在裴家肯定是過了崔老師的耳朵了,要是沒有改過多少,那還真是……
天縱奇才啊,簌簌。
既能保持住絕佳的琴技,又能臨時起意學習編創,更何況他精通的樂器不隻是鋼琴?
這雙手做到的事太多了,假以時日必将聞名。
看似對十三歲的初中生來說困難的事,他全做到了。
“這樣啊,那有幸聽你彈奏一曲嗎?”
“那肯定啦!”
宴傾簌wink了一下。
*
琴房在二樓。
黑白琴鍵一看就是剛擦試過沒多久,摸上去一塵不染。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投射進室内,即便不開燈也明亮非常。透過窗還能看見院子裡栽種的藍花楹,隻惜過了花期,看不見那片藍霧随風擴散。
宴傾簌第一時間并沒有奔向鋼琴,而是從架子上取了一架小提琴。
“嘻嘻,不過我是用小提琴做主旋律。”宴傾簌拿着琴,又用下巴指了指鋼琴上拜訪的曲譜,“譜子在那裡哦。”
黎惗點了下頭,拾起幾張琴譜,略微看了幾眼,坐在琴凳上期待他的表演。
逆着光,他站在落地窗前,頭發絲都被照成淺金色。
剪影映在地面上,他搭上琴弓,微笑着開始演奏。
小提琴聲悠揚婉轉,似風拂過高處的旗幟,飛鳥銜來光芒撒向大地。琴音微顫,又如樹蔭之下有誰來細聲低語,悄悄的悄悄的,要把秘密糅雜進風裡,帶去遠方的夜空。
恰如一片落葉,被風吹落到白晝與黑夜的界限中,就這樣止步于此。
前進一步是清冷的月芒,退後一步是熾熱的日光。
黎惗微微皺眉。
他總覺得琴音裡的情緒不對,像是一種……淡淡的?不,像是一種明媚的憂傷。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窗外樹影婆娑,當真有風吹過。
少年人放下琴弓,瞳光碎玉。
“還可以吧,小惗哥哥?”
黎惗搖搖頭,把譜子放回琴架,感慨:“何止是還可以啊,簌簌。”
他們這些天賦怪下手沒輕沒重的,一不小心就搞出點普通人無法企及的動靜。
“一副被傷到的表情。”宴傾簌把小提琴放了回去。
“你們天賦怪,不出手不知道,一出手是要毀了我們普通人嗎?”黎惗站了起來,拍拍衣擺,又開始逗小孩了。
宴傾簌無辜地眨眨眼,這次不接招了:“你敢對着你不知道幾個年級第一說這種話嗎?小惗哥哥,你也配說這種話啊?”
“你到底為什麼想考年級第一的?”他歪頭,真心疑惑。
黎惗輕飄飄說:“一個很幼稚的理由,不足挂齒。”
“這算什麼回答?”
“嗯……總之對我來說有意義。”
宴傾簌擺擺手:“你總這樣,不想說的就糊弄我。”
“可是,我們不是一樣嗎?簌簌。”黎惗揉了揉他的腦袋,“我們都有一點,不可告人的……”
他星眸微彎:“秘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