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陳一訴也不在意他答應不答應,約他出來本來就打算請他吃飯,他答不答應都請。
南溪大道的路以磚石鋪成,圍了石制欄杆,每隔幾米有半圓形綠化帶,恰巧就是路燈與路燈間的間隔。
臨近大道中段有截廊亭,供人遊玩後休憩。
黎惗再次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知道帶遮陽帽出來,否則他沒走出幾十米就要被曬暈了。
找他出來散步,他也不好意思說去走那半截連廊,況且隻有半截,還是要曬太陽。
出來走走總比關在家裡學地理好,地理太陰了,黎惗這麼會學的人都拼盡全力無法完全戰勝。
想着,他擰開瓶蓋,悶了一口汽水。
一口下去,無數氣泡在口腔裡炸開,像倒進去一包跳跳糖,在嘴裡噼裡啪啦響。緊接着是葡萄的酸甜,混着破裂的氣泡,又甜又澀。
美中不足的是,或許是天氣熱了,飲料的溫度也高了,不夠冰。
早知道拿冰箱裡的了。
“還挺好喝的。”他評價道。
陳一訴:“肯定的,這可是葡萄味。”
陳一訴:“不過,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黎惗回:“因為有點燙,喝進去還沒我嘴巴涼。”
黎惗又灌了一口汽水。
買都買了,總得喝完吧,隻是溫度有點高,稍微影響了一點口感。
陳一訴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陳一訴:“那我們下次買冰箱裡的。”
“好啊。”黎惗蓋上蓋子,“下次再買冰的。”
他還是高估自己了,果然一到夏天連常溫都接受不了,每到夏天都坐在空調房裡,甯可學死也不願意出去逛。
話題就此中斷。
黎惗不會聊天,是他從小到大隻能和銳評哥銳評姐兩個發小鬼混的原因之一。
他很想和陳一訴說話,可他不知道除了學習以外該聊些什麼,總不能是八卦?他關注的八卦也隻有被反複鞭屍的連拒三年情書。
“惗惗。”
陳一訴突然想起了打電話的時候。
他挺好奇的,電話裡一談地理他就拒絕得飛快。
明明第一次和他去圖書館的時候,還能理所當然地說“來學習吧”,結果現在才過了多久,就已經聞地理色變了。
“為什麼不想去圖書館了?”
這問題問的好。
黎惗并不是不想去圖書館,而是他那點強迫症,總愛補強最薄弱的科目。臨近期末,對比之下,發現自己最差的科目是選科時選擇的地理,他完全接受不了。
可不補不知道,一補吓一跳,地理其實是靠運氣的吧?那他每次地理考試運氣很好了。
一做人文地理就被各種奇葩答案淹沒,他找不到一點邏輯。
在第十三次蒙錯答案的時候,他把作業本扔出去三米。
在選擇精進地理之前,他從沒覺得地理哪裡離譜,但地理這東西,刷多了就會氣死了。
黎惗呵呵兩聲,解釋道:“沒有不想去圖書館,隻是不想學地理。”
陳一訴:“地理把你怎麼了?需要幫你斷斷案嗎?”
從紅綠燈過來開始,他的眼神就沒變過,也沒離開過這個喜愛學習的人。
學習都得不了他的青睐了。
“因為……”
黎惗蹙了蹙眉,深吸一口氣,腦海中閃過千萬條不能播的詞彙,最終絕望閉眼,停下腳步。
現在一提地理他就氣血上湧。
“不行,等我醞釀一下。”
等他醞釀一下,想想從哪裡開始罵。
“好吧。”
有遮陽帽阻擋,從上而下隻能看見黎惗半張臉。饒是看不清他的神情,也感覺到了他的怨念。
“過去廊亭坐坐嗎,好好想。”
“嗯……”
剛坐下黎惗就摘了遮陽帽。
該怎麼說他與地理的虐戀呢?大概要從葫蘆娃是哪裡人開始,人文地理總在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奇葩題,而自然地理老問他上升還是侵蝕,各有各的惡心法。
自從開始補強地理,他都不和數學虐戀情深了,居然有更值得他戀的科目。
陳一訴坐在他身側,也不催促,隻是這樣看着。
哎呀,好可愛,生氣都可愛。
那張小巧的臉繃着,無意識咬了咬下唇,眼睛微微眯着,整張臉都泛着淺紅,也不知道是太陽曬的,還是提到地理紅溫的。
如果這隻是正常聯姻就好了。
他莫名想到。
如果這所謂的聯姻沒有摻雜那麼多秘密,沒有那麼多潛藏在暗處的未知就好了。
當時說的“合作夥伴”并不全是托詞,在一切結束之前,婚約就隻是明面上的擺設,雖有名分卻不會有實際行動。
婚約,是放出去的口頭承諾,不會在未來哪一天塵埃落定。
當時,他确實是想着,利用他的拒絕而不讓任何無關人員下水的。
一時心動脫口而出是真,另有算計亦是真。
可他偏偏答應了。
既然答應了,那他就有責任保證他是安全的。
他不确定暗中的計劃會在什麼時候開始,但起碼。陳一訴想。
起碼在此之前,要和黎惗的關系好起來。他們會是真正的合作夥伴,他知不知道都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