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式投入四小時,等黎惗終于調到自己滿意的程度,才驚覺已經下午了。
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半,這才想起中午飯的問題。
黎惗揉了揉疲憊的眼睛,摘下藍牙耳機,伸了個懶腰,轉頭去看窗外的綠化帶。電子産品看久了果然很累。
察覺到對面omega的小動作,陳一訴也停下了。一看時間,都下午了。他捏捏眉骨,合上筆記本電腦,收起U盤。
他思索着,要不現在帶黎惗去吃飯?
“惗惗?”
“嗯?”黎惗回頭,投以詢問的目光。
陳一訴:“餓了嗎?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順便走走?”
黎惗後知後覺才覺得胃裡空空。
他有時候覺得吃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可不吃飯又知道會餓死。這種沉浸在自己的藝術裡的狀态,永遠想着先把我的想法實踐。
可不吃飯真的不行,而且有些食物确實好吃。
于是他點頭:“好啊。”
黎惗很快把平闆和耳機收起來,裝進帆布包裡。
“不過去吃什麼?”
“嗯……”陳一訴也不知道,對于美食他沒什麼研究。
有什麼地方不是自助餐,卻有很多種食物可供選擇的呢?
陳一訴:“要不去森大那邊的小吃街?”
上次被宿朝拉出去鬼混的時候,他轉頭就拐進小吃街,這個小攤買點烤串,那個小攤點個煎餅,各種各樣的路邊攤都在這集齊了。因為在大學城裡,所以人流量也很大。
黎惗思考了會:“也可以啊,那邊我去過,雞翅包飯好吃。”
他說着拿起了手機,這才看到小師兄的回複。
小師兄說今天就可以,提前去老師那邊找他,來的早就多聽會,最好在四點前。
因為四點到五點就是老師家的晚餐時間,六點就要開始上課了。
“啊……”
他也沒想到剛答應就要反悔了,有點尴尬。
“我好像,突然有更重要的事了……”
陳一訴挑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黎惗磕磕絆絆地開口:“就是……我約了我師兄聽曲子。然後課在晚六點嘛……他就說,提前過去,現在就可以聽。”
“嗯就是……這個曲子其實……”他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了,或許該說很重要?
“很重要?”陳一訴接話。
對,很重要。
黎惗重重地點兩下頭。
從八年前夏夜脫口而出的那一句諾言開始,就很重要。承載的回憶是屬于他們的,獨屬于他們兩人的。
陳一訴有些可惜:“那好吧。”
既然很重要,也不好耽誤他的時間。可就出來這麼一次嗎?也不太甘心。
他接着又問:“那下周也一起出來學習嗎?喜歡圖書館的話,我就提前約自習室。”
“好的。”黎惗答應的很幹脆。
誰會嫌見到心上人的次數太多?反正他不會。
說罷,他拎着包起身。
“那我先走啦?再見。”
陳一訴颔首:“周一見,惗惗。”
*
黎惗的小師兄今年還是初中生,名叫宴傾簌。小師兄顧名思義,就是拜師比他早,年齡比他小,所以才出了這麼個叫法。
宴傾簌一直寄養在老師家,也能說是老師家的老幺,畢竟老師的兩個孩子都沒走音樂,讓幺兒走上了。
黎惗熟門熟路地走進院子裡,園圃裡的無盡夏半開未開,淺綠的花瓣上點了一點粉紅色的尖兒。通往大門的連廊攀着風車茉莉,花開的正好,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老師家就這樣,一年四季鮮花不斷。
小beta就在連廊底下支了張小木桌,淺金色的陽光透過縫隙,少量落到他一頭淺棕發上,看着像金色。
他咬着筆,攤着各科作業好不苦惱。
擡頭遠遠的見黎惗來了,就把筆抛下迎上去。
“小惗哥哥!”十三歲的宴傾簌人小小的,比黎惗還矮了一個頭不止。
他兩眼放光:“什麼曲子?”
這小孩兒聽到音樂就一掃陰雲,被作業摧殘的心一下子活過來了。
黎惗沒有立刻回答,偏頭看了眼他攤在小木桌上的作業。
欸,他說為什麼要叫他早點來。
黎惗伸手,對着宴傾簌毛絨絨的腦袋揉搓揉搓:“簌簌,你寫作業呢?其實也沒有很着急。”
宴傾簌頭搖的像撥浪鼓:“不,急的,我想聽。”
“那你小月媽媽說我打擾你寫作業怎麼辦?”黎惗煞有其事,表情認真。
宴傾簌又搖頭:“聽曲子的話,不會的,小月媽媽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而且。”他保證道,“我會寫完的,規定時間内會寫完的。”
看黎惗一認真,宴傾簌就會覺得他是真的擔心。
“這樣啊……”
黎惗輕輕一笑:“那就先聽曲子。”
逗小孩子還是很好玩。
黎惗放下包,一屁股坐在連廊座椅上,分給宴傾簌一隻藍牙耳機,随後打開平闆,調出音頻。
“幫我聽聽看,哪個版本的調音更适合。”他把平闆交給宴傾簌,“三版都在這裡了,可以來回切。”
“好哦。”
說罷,宴傾簌把兩隻耳機塞進耳朵裡,接過平闆。
關于音樂,黎惗對宴傾簌很放心,他是真正的從小耳濡目染,沒斷過的那種。
黎惗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未接來電上“戀愛腦的爹”這個備注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