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太和殿,兩人又去著名的碎玉軒轉了一圈,不少穿着古代服飾的女孩子在擺POSE打卡。
回片場的半途,沈舶拾接到許儒嘉的電話,問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又小聲告訴沈舶拾,等拍攝結束,可以約秦至一起吃個飯。
沈舶拾說知道了,也沒說好與不好,挂斷電話,過了兩秒,才問秦至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秦至今天确實有約,有合作的外企老闆特地從加拿大趕回來,不好失約。
秦至給沈舶拾的解釋要比對王賢斌更細緻,可能是擔心沈舶拾會覺得他敷衍。
沈舶拾不疑有他,和王老闆說類似的話,“沒關系,下次約。”
到了北區,沈舶拾掃了個小車,先送秦至到了影視城大門,道别後,又自己開回片場去。許儒嘉一直盯着門口的方向看,厚重的布簾撩開,隻見沈舶拾自己一個人,于是歎了口氣,恨沈舶拾不成鋼。
“晚上打算去哪?”許儒嘉問。沈舶拾拿出根煙,自己叼在嘴裡,又給許儒嘉拿了一根,點上火,說,“卓一能讓我去會所看看。”
“成,那我今天回白堕。”許儒嘉說。
*
轉天周一,沈舶拾從會所出發,九點鐘到了片場,照例給秦至發了秦瑤的片場照片,秦至收到後一般都回複文字,這次卻直接回了個視頻電話,沈舶拾不太習慣,手驚的一抖,差點摔了手機。
沈舶拾左右瞅了瞅,走到角落,戴上耳機才敢接通,“怎麼了?”
從視頻畫面裡看,秦至正坐着,背景上方是透過寬窗映照進來的藍天白雲。
沈舶拾看着熟悉,問:“你在機場?”
秦至點點頭,他也帶着藍牙耳機,“嗯,要參加一個招标會議,往年都定在六月份,昨天突然接到小道消息,說下周五就要召開,很多方面還沒來得及打點,親自去看看比較放心。”
沈舶拾點頭,問秦至:“小道消息?是昨天一起吃飯的那位老闆說的。”十分肯定的語氣。
秦至不知為何笑了一下,表揚小孩似的,誇沈舶拾,“是的,真聰明。”
沈舶拾從小到大,罵他的人很多,但誇他的人也不在少數,他總是對此淡淡然,沒什麼感覺,如今在秦至糊弄小孩的表揚下,卻隐隐感覺有一絲絲驕傲。
兩人隔着屏幕聊了會兒,臨挂斷,秦至這個當哥哥的,終于不忘關心下自己的妹妹,拜托沈舶拾照看。沈舶拾往正在拍戲的秦瑤那邊看了眼,應下來,說沒問題。
秦至笑了下,末了又告訴沈舶拾:“接下來的兩周我們打視頻電話,就不用拍照片了。”
沈舶拾完全贊同秦至的看法,可他們有時差,會不會影響秦至休息?
“不會。”秦至解釋,“我們十二個小時的時差,這個時間通話剛剛好。”
沈舶拾于是說好。等兩人挂斷電話,他破天荒在片場待到了中午,和劇組一起吃了午飯,才離開。
吃飯的時候,方可問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沈舶拾冷漠地讓他閉嘴吃飯。
聽從秦至的安排,沈舶拾每天九點先給他發一條消息,确認他空閑,才打視頻電話過去,不過第三天的時候,不等他發消息,秦至就主動給他打過來。
沈舶拾反轉攝像頭給秦至看秦瑤拍戲,自己則看着手機屏幕裡小小的秦至。
可是每每不過一分鐘,秦至就會讓沈舶拾換成前置攝像頭。
“這樣和你說話方便。”秦至雲淡風輕地說,沈舶拾擡手輕捏了下耳垂。
有時沈舶拾那邊有人找他說話,或者秦至這邊有人電話聯絡,彼此就安靜等着對方忙完,連靜音都不需要開。
比如某次片場出外景,有個群演女孩子想加沈舶拾微信,放在平常,沈舶拾會很不紳士地冷硬拒絕:不加。
但秦至在電話裡安靜地聽着呢,于是沈舶拾隻是冷淡地說自己在打電話不方便。
女孩子聽懂沈舶拾的委婉拒絕,笑着說那好吧,沒再打擾。
秦至聽了全程,等沈舶拾重新看向屏幕,他又誇獎道:“你對女孩子會更有耐心一些。”
沈舶拾并不認同他的誇獎,但沒否認。給秦至留下這樣的好印象不失為一件好事。
他們的通話常常持續兩個半小時左右,沈舶拾問過一次秦至要不要和秦瑤說話,秦至說不用。
“有事找她的話,我可以給她親自打電話。”秦至說。
沈舶拾認為秦至說的有道理,但哪裡又怪怪的,不過懶得思考,和秦至繼續閑聊劇組裡的事情。他感覺自己講的并不是趣事,但秦至好像笑點和他不一樣,總是聽得很認真,會笑得很開心。
沈舶拾也會聽秦至說一說工作上的事情,有時甚至能聽秦至吐槽。
“這邊的工作餐真的很難吃,留學的時候還能自己做飯,現在隻能住酒店,沒得選。”
酒店房間溫馨的黃光打在秦至身上。他剛洗過澡,穿着一身浴袍,頭發很濕,能清楚地看見在滴水,手機應該是在支架上,因為他一手拿着白色毛巾,一手拿着一杯涼白開,時不時抿一口。
脫了那身西裝,配上他的語氣和那張臉,說他是陽光男大,沈舶拾也相信。
他的語氣聽在沈舶拾耳朵裡,委屈巴巴的。但不知道怎麼安慰,于是幹澀地說回來請他吃中餐,秦至或許是從中感受到了他的真誠,真的笑了笑,說自己還欠他他一頓飯呢。
沈舶拾回想了下,秦至指的應該是影視城那天,于是說:“正好你請一次,我請一次。”
沈舶拾未曾見過這樣的秦至,即便曾跟蹤那麼多年,也沒聽過他生動地描述過什麼東西,少年老成這四個字,可以說是為秦至量身打造。
有那麼一瞬間,聽着秦至的吐槽,沈舶拾甚至懷疑秦至是不是被奪舍了。
秦至出差的第一個星期,他們見面的次數卻更多了,雖然是隔着屏幕。每次差不多要通話兩個半小時,往往是沈舶拾這邊要吃午飯了,秦至才會主動挂斷。
“沈哥,終于打完電話啦?快來吃飯。”秦瑤穿着戲裡的校服,拍拍左手邊的凳子,招呼沈舶拾坐下。
近來沈舶拾來片場很勤,這一周待的時間也很久,會主動幫搬一些比較重的箱子,甚至幫秦瑤拿過幾次盒飯,她自認和沈舶拾已經混得很熟,甚至加上了微信。
沈舶拾在她身邊坐下,邊吃邊聽他們讨論劇情走向,多是方可在說,演員們認真聽,除了沈舶拾雷打不動地細嚼慢咽,其他人都停了筷子,方可越說越起勁,司佐見他說得筷子都放下了,趕緊在某個間隙插了句話,方可這才作罷。
“吃,吃吧。”方導演下令。
演員們這才悶頭吃飯。
“沈哥。”方可叫道。
“嗯。”沈舶拾看向他。
“下周,我,打算,拍,爛尾樓的,戲,方便嗎?”方可放慢說話的速度,這樣就不太會結巴。
他們最近拍了幾段男女主重逢的戲,在方導演的調教下,司佐和秦瑤現在都入戲很快,雖然是大學生,但把工作場上成年人的雷厲風行拿捏得很好,方可相信爛尾樓的戲他們有能力完美拿下。
沈舶拾點頭,沒直接給準話,說下午聯系一下對方。
下午沈舶拾去了會所,趁着還沒上人,給錢雪去了個電話,邀請對方來劇組玩,順便說了借樓拍戲的事。
兩人約好了時間,明天上午九點半,沈舶拾開車接她一起到片場。沈舶拾過去一周都是九點到片場,然後和秦至打視頻電話,這次例外,沈舶拾于是提前向秦至請了個假。
“明天要接人一起到片場,九點半以後再給你打電話。”沈舶拾發了一條語音。
秦至回的文字,“好的。”
沈舶拾看了一眼,沒再說别的。
轉天九點一刻,沈舶拾從家裡出發,開車路上接到中介的電話,有人要看房,沈舶拾都開了一半,折返的話肯定要遲到,許儒嘉手裡有他家鑰匙,問了中介約的幾點,然後聯系許儒嘉,讓他兩個小時候幫忙開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