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表面都高出杯口,因着張力而未外溢,太滿了,以至沈舶拾端起來時還撒出來兩滴,順着瓶身滑落到手指。
“第一杯。”沈舶拾面對秦至,微微仰頭,沒酒席上喝的快,小口吞咽,但誠意十足,喉結滾動間,酒杯裡的酒一滴不剩。
司佐欲再倒第二杯,杯口卻被一隻大手遮住,“可以了。這酒不錯,沈老闆喜歡的話,拿回去慢慢品嘗吧。”
明明是你默認的,怎麼變成沈舶拾愛喝了。司佐默默吐槽,将酒瓶放回桌面。
“好啊,那謝謝秦總了。”沈舶拾笑納,愛不釋手地拿在手裡看了一圈,最後招來服務生,讓把酒放回雕花木盒裡,飯後帶走。
這要求并不稀奇,費朗這款傳奇幹邑全球限量500瓶,瓶身和木盒都是請人精心設計打造,收藏價值很高。
酒被服務生帶走裝好。
許儒嘉眼巴巴瞅着一口沒喝上的酒被帶走,有點可惜,但轉念一想,酒是被沈舶拾帶走的,四舍五入就是他們一起帶走的,所以自己還是能喝到的。
秦至體貼人,稱沈舶拾剛剛肯定喝了不少酒了,于是點了鮮榨橙汁。
飲品上來,秦至拿過兩杯,其中一杯放到沈舶拾手邊,“可以嗎?”秦至問。
沈舶拾點點頭,懶洋洋地說沒問題,正好醒醒酒。許儒嘉奇怪地看他一眼,醒酒?看沈舶拾的狀态,喝的那點恐怕還不夠開胃的吧。
他們點了八道菜,沈舶拾每道隻嘗了兩口就不再動筷,聽許儒嘉和秦至侃侃而談,方可和司佐有時被許儒嘉點名,說兩句自己拍攝期間的趣事。
湯被端上來時,服務生站在司佐和沈舶拾中間,傾身将白色雙耳湯盆放在圓桌正中間。
秦至側頭問沈舶拾要不要喝湯。沈舶拾看向他,說可以來點。
等服務生退開,秦至動手盛了一小碗放在沈舶拾右手邊。
許儒嘉給自己和方可還有司佐分别盛了湯,繼續和秦至聊天,話題很快轉到注資的事情上來。
“我也正有此意,方導演和劇組的專業性我非常信任。”秦至說,又裝模作樣補充:“不過我希望這件事别讓秦瑤或者劇組的其他人知道,她想自己闖一闖,知道了怕是要和我鬧别扭。”
秦至無奈地笑笑,像是一個對自家妹妹過分溺愛的溫柔哥哥。
“那肯定是沒問題的。”許儒嘉說:“秦瑤來面試時,我們都不知道您是他哥哥,所以她的演技我們都是從心裡十分認可的。”
“還得請方導多指點,表現不好的地方該批評批評,不用客氣。”秦至對方可說完,又轉向許儒嘉:“後續注資的合約許總發我微信就行。”
被點名的方可腼腆笑着點頭。
方可有秦至微信,許儒嘉讓他把對方微信名片推給自己。
“好的。”許儒嘉舉起酒杯:“那就預祝我們票房大賣!”
其餘人随着一起在空中虛虛碰杯。
“票房大賣。”
吃完已經快九點半,來到大堂外,等車的間隙,秦至與他們一一握手,沈舶拾在最後,懷裡抱着精緻木盒,手摸起來很涼。
這也難怪,街上的人都穿着大衣,方可甚至穿着長款羽絨服,隻有沈舶拾穿得過于涼爽,胸襟還大敞着。
秦至的車先被泊車小哥開過來。賓利飛馳,和秦至的身家比是相當低調的一款車。
駕駛位的門被拉開,秦至沒急着上車,而是将黑色大衣脫下來,單手遞給沈舶拾。
沈舶拾愣了一下,猶豫了幾秒,最後接過來:“謝了。”
可能是酒意加持,沈舶拾竟然忘了自己今晚在秦至面前一直穿着黑色的西裝,心虛感後知後覺襲上心頭,又很快退散。因為這心虛實在多餘,秦至對自己跟蹤過他三年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們身高差不多,秦至的大衣沈舶拾穿着相對合身,秦至看着他穿上,轉身上車駛離。
“秦,秦瑤她哥,真,真帥啊 ,人,人也好。”車尾巴消失在視線,方可才敢說出今天最長的句子。
“不止人帥有内涵。”許儒嘉感慨地搖搖頭:“還有錢。”
回想着吃飯時搜的那些頭銜,方可沉默地點點頭,還,還真是。
他們的車也陸續被開過來,沈舶拾喝了酒,許儒嘉和他住的地方又隻隔着一條馬路,便讓方可開着自己的車和司佐一起回學校,明天有時間再幫他開到白堕就行。
“你那房子,是不是月底他們就不租了?”
“嗯。”沈舶拾叼着根煙,“現在中介那挂着了。”
許儒嘉點頭,說挂着了就行。
沈舶拾有兩套房,一套和許儒嘉在同一個高檔小區,三室一廳,現出租給一對明星夫妻。
另一套在馬路對面,普通居民樓,連電梯都沒有的那種,是他媽留給他的。
留着不賣倒不是為了紀念什麼,隻是一直流傳說拆遷,雖然都傳三年了也還沒什麼動靜。
“秦至人真不錯啊,還把衣服給你穿。”趕上個紅燈,許儒嘉又感歎道:“這世界也夠小的,沒想到秦瑤是他妹妹。”
“嗯是啊。”沈舶拾這邊的車窗降下半扇,他望着窗外漫不經心地應付。
綠燈了,許儒嘉跟着前車走:“這也算是個機會。和秦至搭上就是和賀為也搭上線了,娛樂圈水那麼深,要真有個什麼事咱解決不了了的,還有個退路,不會太慘。”
沈舶拾笑了一下說:“你想的夠遠的。”
許儒嘉驕傲地說那當然。
送沈舶拾到了樓下,車被許儒嘉開回對面的高檔小區。
沈舶拾下車時抱着那個木盒,許儒嘉把車窗放下,一隻胳膊伸出來,大手拍了下車門,笑得谄媚:“回頭一起喝啊。”
沈舶拾回頭嗤笑:“這酒在小島上你不是喝過了?”
“啊是嗎?”許儒嘉一點沒印象:“哎呀好酒不嫌多嘛。”
沈舶拾站着,他坐着。
月光清冷,路燈昏暗,沈舶拾嘴角微微翹着,像是在笑,垂眼睨着他,可能是身上這件昂貴精緻的大衣還殘留着秦至的餘溫,許儒嘉總感覺沈舶拾身上多了點人情味。
“再說吧,走了。”沈舶拾說完,回身走人。擡起手擺擺,算是說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