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歸遠一隻手還撐着傘,隻能單手将人抱住,笑着問:“不怕?”
從擇善雙手緊緊摟着杜歸遠脖子,答非所問道:“我不想要這雙鞋了。”
“啊,腳不割掉嗎?”杜歸遠順嘴開起了玩笑。
從擇善吸了下鼻子,沒再說話。
雨點啪嗒啪嗒落到傘面,從擇善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現在是被杜歸遠抱着,本來因為受到驚吓心跳已經夠快了,現在直接停跳了。
“我要下來。”從擇善輕聲道。
“那我松手了?”
“哎哎哎,先别!”從擇善阻攔道,“你往前走兩步再松。拜托。”
杜歸遠聽話往前走,但也沒有完全聽話。他不止走了兩步,而是直接走到了女寝樓下。
從擇善慌慌張張從杜歸遠身上跳到宿舍樓前的台階上,剛才被杜歸遠抱着時沒注意,現在分開了卻發覺杜歸遠身上很好聞,是跟潮濕的、夾雜着土腥氣的雨夜截然不同的清爽幹燥的味道,像是檸檬混着蘋果,或許是洗發水的味道,也可能是洗衣液。
從擇善臉色通紅,卻控制不住自己去嗅那個氣味,她像把這個味道留在記憶裡,藏在最不可見人的地方。
“從擇善,别怕,你沒踩到它。”
杜歸遠将傘擱在自己肩膀上,手指靈活地轉動傘柄,傘面積攢的雨珠被甩了出去,又有新的雨珠遠道而來,樂此不疲。
“你!”從擇善忍不住跺了下腳,“你騙我!”
“嗯,我騙你。”杜歸遠朗聲承認,但話頭一轉,又道:“但你也騙我了啊,你說你不怕的。”
“所以我們扯平?”杜歸遠後退了兩步,跟從擇善揮了揮手,“拜拜!”
從擇善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換下被雨點泥點打濕的褲子,正要去洗,卻被從外面回來的韓夢星攔住了。
這晚宿舍隻有她們兩個人在,從擇善回來得晚,韓夢星獨自一人待在宿舍裡無聊,剛剛去隔壁宿舍串門去了。韓夢星在陽台上跟隔壁寝的人聊天,看着樓下斷斷續續有人撐傘回來,但就是沒有看到從擇善的傘。韓夢星心裡犯嘀咕,都這麼晚了,從擇善也該回來了,不會是沒帶傘吧?
這麼想着,韓夢星趕緊回宿舍拿傘,想去自習室接從擇善,誰知一進門就見從擇善拿着盆子像是要洗衣服。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韓夢星一臉不可思議,“我一直在看樓下,沒見你回來啊?”
從擇善臉色不太自然:“剛回來。可能,你沒看清吧。”
韓夢星搖頭:“不可能,你傘呢?怎麼沒見你傘?”
從擇善答不上來。
韓夢星有闆有眼地推理道:“剛剛樓下就一把藍傘,而且藍傘很快就又走了,往男寝那邊去了。所以!你是被男生送回來的?”
從擇善木然地點了點頭,“回來的時候碰上杜歸遠了。”從擇善懶得再扯謊了,一個謊得用無數個謊去圓。
韓夢星卻不滿意,追着從擇善不放:“你不對勁,你臉好紅。是杜歸遠主動要送你回來的嗎?”
“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
“其實我有傘,但還是讓他送我回來了。我說我沒帶傘。”
韓夢星瞪圓了眼睛,良久才感慨道:“從擇善,你完蛋了。”
從擇善:“嗯,我完蛋了。”
韓夢星得出診斷結果:“你這是喜歡上他了。”
從擇善:“一點點吧。”
韓夢星:“你确定是一點點?你心裡有算盤啊這麼清楚?”
從擇善白了韓夢星一眼,“說不清,應該是沒有特别喜歡的。我跟他也才認識沒多久。”
“就是不介意跟他發展發展的意思?”
“應該不會再發展什麼。學校抓學習抓得這麼近,我顧不上的。”
韓夢星欲言又止,從擇善将食指放在唇邊,“噓,幫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