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柱忙咽下嘴裡的窩頭,“秀蘭回來了,正好給我下碗面。”
吃雜糧窩頭太噎嗓子了。
姜向東也想吃面,不過他知道母親的脾氣,老老實實蹲在邊上啃窩頭。
林秀蘭果然大發雷霆,“吃個屁的面條,姜國柱你給我滾到外頭去,老娘看着你煩,别在這礙眼!”
姜國柱委屈巴巴,更不敢去挑戰秀蘭同志的權威。
沒辦法,老姜家一向女尊男卑,講究的就是聽老婆話有糖吃。
姜國柱默默縮到院子裡,想着這樣秀蘭就不氣了吧?
沒想到林秀蘭更氣了,她一生氣就想發邪火,偏這幾天熱得出奇,别說在大太陽下頭幹活了,就是在屋子裡也能悶出一身汗。
大熱天的,姜向南這個臭小子不愛洗澡,一進他那屋,好家夥一股臭腳丫子味瞬間能把人熏走。
林秀蘭想出門散散心,一路過姜向南住的屋子,就聞見那股濃郁的臭腳丫子味,立刻把目光鎖定在小兒子身上。
姜向南頓感不妙,撒腿就跑。
林秀蘭拎着雞毛撣子在後頭追,姜向東眼疾手快抓住小弟,扭送到母親跟前。
”大哥,你咋出賣我!“
”出賣個屁,聞聞你身上的臭味,埋不埋汰!“
林秀蘭給了狗兒子一個腦瓜崩,拎着哇哇叫的姜向南搓澡去了。
隔壁小屋裡,姜向南殺豬一樣嗷嗷喊他姐來求情,姜雲窈在白色蚊帳裡翻了個身,一雙漂亮烏潤的長眸漫不經心掃過窗台,全當沒聽見。
穿過來這麼多天,鄉下老宅這群極品,姜雲窈提都不想提,她每天看着胡同裡的女同志們或有工作,或在家當全職主婦,她們過的日子無非就是上班,下班,回家後圍着孩子跟竈台打轉。
手心向上的日子過慣了,總會惹人嫌。
巷子裡沒工作的媳婦跟自家男人吵架,人家來一句你一個不上班的女人有什麼挑刺,就能把她們砸到地下去,再也爬不起來。
這種憋屈日子,姜雲窈可過不了,她要賺錢!
下午兩點半,睡完午覺的姜雲窈神清氣爽,去院子裡洗了把臉,安慰安慰幽怨的老弟,笑眯眯去了主屋。
林秀如前幾天去衛生院檢查,查出來有些貧血,這會兒正喝着姜雲窈買的那斤紅糖,沖的紅糖水,見到姜雲窈就笑了。
“窈窈睡醒了?”
林秀如把手裡的紅糖水往前遞了遞,“媽給你沖一碗?”
這年頭紅糖是難得的好東西,因為難得,紅糖票也不好弄,姜雲窈不愛喝紅糖水,再說大夏天的她喝熱水幹嘛。
“那喝一杯涼茶?放了麥芽糖的很甜口。”
姜雲窈揮揮手,“那我勉為其難來一杯吧。”
這丫頭,林秀如給逗的發笑,拍拍姜雲窈的腦袋,姜雲窈喝着甜滋爽口的涼茶,娘倆唠着嗑瓜子,不知不覺就把話題放到了鄉下老家一家人身上了。
姜家老宅那一家人,其中最極品的要數姜雲窈親奶姜老太。
姜老太這輩子生了兩兒一女,姜國柱是老姜家的大兒子,二兒子姜國棟了,小女兒是姜雲窈的小姑姑,叫姜菊花,用姜老太的話說,就是個丫頭片子,在家裡呆着就是浪費糧食,早早把姜菊花嫁出去了。
至于家裡的兩個兒子,姜老太也是有偏有向,姜國柱是老姜家的長子,打小能折騰,力氣大,從農家小子闖蕩到城裡安家,本應該是姜老太炫耀的資本,沒想到大兒子找了個個自己不喜歡的兒媳婦,姜老太就看大兒子一家不順眼了。
而姜家小叔姜國棟呢,打小嘴甜會哄人,姜老太拿小兒子當寶,大兒子就是根草,姜老太身子骨硬朗,隔三差五就到江城來耍上一陣威風,每次姜老太來家裡,整個姜家就跟蝗蟲過境一般,啥好東西都讓這老太太搬走了,就剩下個光秃秃的家了。
姜雲窈對老家一家人早就煩的不行了,她還沒去找麻煩呢,這群極品就自個兒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