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聽了那叫一個不甘心,她替女兒抱屈,為這事沒少在家裡跟劉彩霞詛咒姜雲窈臉上生瘡,流膿又毀容!
這些話實在是惡毒,何芳隻敢在家裡過過嘴瘾,在外面可是一句話也不能說,不然一準兒被林秀蘭撓成花貓臉。
今個兒紡織廠廣播站招工考試,劉彩霞不能來參加,在家裡摔摔打打鬧脾氣,何芳好不容易把閨女安撫好,一身疲憊來上班,剛進食堂就瞧見一群灰撲撲女工中,姿色明豔的姜雲窈。
尤其聽到周圍幾個女工還在那捧林秀蘭母女的臭腳,何芳心裡跟吃了蒼蠅一樣,那個膩歪加難受,一個沒忍住就開了口。
“秀蘭啊,你閨女身上穿的這布拉吉真是不錯,花了不少錢吧?“
“窈窈養父母都是幹部,打小養尊處優的,到了咱這工人階級家裡生活,可不好适應喲。”
姜家的事情前段時間傳遍了紡織廠,林秀蘭以前養了十九年的閨女不是親生的,親生的閨女是鋼鐵廠副廠長家養大的,副廠長家老婆還是街道主任,人家兩口子可都是當官的,一對是有權有地位的父母,一對是工廠車間的工人,這樣兩對父母放在一塊兒,生産隊的狗都知道選誰!
何芳故意提起林秀蘭的傷疤,就是為了讓她難受,也添把火讓姜雲窈跟姜家心生嫌隙。
要是能鬧到林秀蘭母女離心那就更好了!
總之,看見林秀蘭過得不舒坦,她就高興!
憑什麼她的女兒就這麼倒黴。
林秀蘭生的閨女就靠着一張狐媚子臉蛋就能順心如意,到廠裡參加考試?
何芳這會兒看着眼睛噴火的林秀蘭笑的一臉暢快,原本默不作聲的姜雲窈突然對着她唇角漾開一個明媚的淺笑。
此時此刻何芳也不得不承認,林秀蘭的這個女兒生的的确出色,她這一笑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十分的嬌媚動人,勾人魂魄。
何芳愣愣地看着對着自己笑的姜雲窈,心中猶疑,她這是想幹啥?
她心裡正泛着嘀咕呢,何芳就聽見姜雲窈輕笑了一聲:
“何嬸子,我身上這件裙子,年輕姑娘穿着都好看,就是這粉色嬌嫩,怕就怕您閨女跟上次一樣大半夜穿出去跳舞,再被人當成跳大神的,把人孩子給吓哭了就不好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噗嗤噗嗤”笑了出來。
紡織廠的人誰不知道啊,何芳家的大閨女劉彩霞長相随爹,身材健壯皮膚黝黑不說,平日裡還喜歡穿色彩鮮豔的裙子,前頭何芳給劉彩霞做了件粉白色的裙子,劉彩霞喜歡極了,大晚上的趁着家裡沒人偷偷換上了,又偷用了家裡的口紅抹了個大紅唇,溜到樓下學着江城文工團姑娘們的樣子翩翩起舞。
劉彩霞蹦啊,跳啊,正臭美得不行呢,正好住在同一樓的一戶鄰居帶着自家小孫子散步回家,大晚上的黑漆漆的,正好撞上穿着裙子,張牙舞爪“跳舞”的劉彩霞,小男娃哪裡見過這場面啊,還以為碰見跳大神的神經病呢,“哇”一聲就給吓哭了。
劉彩霞:“......”
後來這事兒就成了紡織廠裡的一個笑話,何芳剛才還得意呢,這會兒聽見邊上的笑聲,氣到頭皮炸起,一口老血恨不能噴死姜雲窈。
不過姜雲窈有林秀蘭護着,這事兒她又不占理,雙拳難敵四手,何芳隻能黑着一張臉,氣狠狠的離開了。
等她一走,食堂裡大家夥兒都哈哈笑了起來,他們才不同情何芳呢,何芳性子刻薄,平時沒少在背後嚼同事舌根子,今個兒何芳丢臉,還不是自己造的,活該!
食堂裡一片歡快之氣,前頭還氣的冒煙的林秀蘭也不氣了,紡織廠車間上工的鈴聲響了,林秀蘭火急火燎去上班,還不忘回頭叮囑姜雲窈。
“窈窈,媽去車間上班了,廣播站在食堂後面,拐個彎就能看見,考試的時候也别緊張,考不上爸媽再給你找别的工作。”
姜雲窈軟聲應好,林秀蘭看閨女乖巧模樣,也就放下心來。
江城紡織廠規模不小,廣播站在一座紅磚小樓二樓,外頭挂着一張極具時代感的木牌,上頭寫着着”紡織廠廣播站“幾個大字,姜雲窈背着挎包上二樓,她随意掃一眼,發現今天來參加考試有七八個姑娘,姑娘們都留着清一色的大辮子,有幾個手腕上還帶着女士手表,一看家庭條件就不錯。
姑娘們走在一起叽叽喳喳說話,姜雲窈嘴皮子利落,很快就打入内部,早上七點五十五,廣播站考試時間到了,兩位監考大姐打開考場房間門,亮亮嗓子讓來考試的姑娘們排好隊。
“姑娘們,靜一靜了,咱們考試時間馬上打了,大家排好隊。“
剛才還沸騰的姑娘們立馬安靜下來,監考大姐熱情洋溢,三兩句話就把廣播站廣播員的福利待遇講了一遍。
在廣播站上班一個月二十六塊錢,每月額外發十斤細糧、半斤糖票,節假日也有相應的票據,姜雲窈挑挑眉,這跟她預料的差不多,廣播員的工作雖然工資不高,福利卻不錯,最主要的是清閑自在,很符合她這條想躺平的鹹魚。
廣播站的考試分為筆試跟面試,筆試就是唰唰唰答題,面試則是拿着篇稿子,抑揚頓挫念完就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