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窈感動點頭,對着女公安一路喊姐姐,把她高興到塞過來一把糖。
“妹妹拿着路上吃。”
姜雲窈剛想擺手不要,顧硯洲長腿一邁走過來,“收下吧,走,我送你回家。”
姜雲窈:???
我們已經熟到這個地步了嗎?
*
姜雲窈禮貌微笑,默認了顧硯洲送她回家。
其實她對一身綠軍裝的解放軍有種天然的好感,保家衛國的國家英雄,合該是值得信賴的。
七十年代縣城馬路上,老式公交車颠簸了一路,姜雲窈手裡的小手帕也扇了一路。
藍白老式公交車在鎮口停下,車廂裡的乘客三三兩兩往外走。
姜雲窈前頭有位背着老母雞的大媽,老母雞在竹筐裡“咯咯”亂叫,一會兒撲騰翅膀,一會兒探頭想啄她頭發。
姜雲窈皺着一張小臉,要不是大白天車廂這麼多人看着,她早幹淨利落擰斷那隻母雞的脖子了。
那個背竹筐的大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一個勁兒往姜雲窈身邊碰,嘴裡還意有所指的罵咧。
“天殺的狐狸精整天偷吃老娘養的雞!這回把雞賣了,看你咋出去亂勾搭!”
姜雲窈呵笑一聲,趁中年大媽躬身往前走的功夫,瞅準她撅起的屁股,打算讓大媽當衆表演一個母猴子撅大腚。
中年大媽嘴裡不幹不淨,顧硯洲擰着眉頭護在姜雲窈面前,肩寬腿長,身材挺拔,居高臨下瞥了一眼,中年大媽打了個哆嗦,立馬閉上嘴。
乖乖,這個當兵後生目光咋這冷,瞧着就跟戲匣子裡唱的冷刀暗器一樣,怪吓人的。
這後生不能惹,趕緊溜!
中年大媽縮起脖子,腳底抹油溜的飛快。
正準備使壞的姜雲窈:“.......”
遺憾攤手jpg。
藍白公交車在公交車站下了車,距離幸福裡胡同隻有十分鐘的路程。
顧硯洲跟姜雲窈一前一後下了車,恰好碰到遊泳回來的姜向南。
“姐,你身邊的解放軍大哥是誰?“
”是不是我未來姐夫?“
姜雲窈難得趕到不自在,“胡說八道什麼,這是哪天咱們遇見再供銷社門口的解放軍同志,顧硯洲。“
姜向南“哦哦”兩聲,外面天太熱,顧硯洲去買橘子汽水,姜雲窈投桃報李,自掏荷包買了鐵盒餅幹當回禮。
姜向南趁着他姐去買餅幹,自來熟的蹦過去跟顧硯洲套近乎。
“解放軍大哥你說你咋這麼客氣,嘿嘿,你對我姐.....對我可真好。”
這小家夥兒聰明會來事,顧硯洲真挺喜歡他,随手遞過去一瓶橘子汽水,笑道,“你們是不是等急了?”
“沒,我姐怕你熱,讓我過來迎迎。”
顧硯洲把“怕你熱”這兩個字眼放在心裡卷了卷,心情頓時大好,英挺的眼角露出滿滿笑意,他把開了瓶的橘子汽水送到姜雲窈面前,輕聲道,“我平時出門執行任務,什麼路都走過,早習慣了,你别擔心。”
姜雲窈:嗯?
這人胡說八道什麼呢,誰擔心他了。
不過瞧着面前冒着涼氣的冰汽水,姜雲窈不再計較這個話題,道了聲謝接過橘子汽水。
這年頭的汽水,沒有後世界那麼多添加劑,天然榨成的汁水十分甘甜,姜雲窈忍不住喝了大半瓶。
姜雲窈又喝完一口,就對上顧硯洲的目光,想着這汽水還是人家買的,她一向沒心沒肺,這回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你不喝呀?”
顧硯洲的目光從小姑娘濕潤的唇角,落在不遠處的香椿樹上,解釋道,“我自小不愛吃甜。”
姜雲窈點頭,從背包裡掏出一鐵盒餅幹,遞過去,“鈣奶餅幹,不是那麼甜的。你一路上沒吃東西,先吃這個墊墊。”
這盒餅幹是她早上帶着準備當早飯的,結果一路上也沒吃,現在正好借花獻佛。
軍人胃口都大,這人胃口更大,說不定現在肚子已經餓了?
顧硯洲也沒客氣,大手接過餅幹,笑了笑,“好。”
*
相較公交車站外的含情脈脈,此時的許家卻陷入争吵不休。
為了能把許秋染救出來,許母簡直是走火入魔,想暗地裡托關系想拿錢偷偷賄賂公安局局長,幸虧許父下班回來,發現家裡多了個鼓囊囊的挎包,打開一看才知道,許母把家裡存的錢還有值錢的手表、财務都打包起來,想天黑送到公安局局長家裡去。
許父勃然大怒,對着許母爆粗口,“你腦子讓狗屎糊住了,公安局局長在外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你上趕着給人家送錢,這不是自己自毀前程!”
許母不管這些,吵吵鬧鬧就是要把許秋染救回來。
許父不厭其煩,最後甩了許母一巴掌,這一巴掌把許母打懵了,許家大哥對此也很頭疼,許家一家子幹部,家裡條件自然比一般工人家庭強,甚至比一些雙職工家庭還要好。
但說十分富裕也沒有,畢竟許家花銷大,生活檔次在這擺着呢,許秋染出事之前,許家大哥有個工友摔傷了腿,家中無錢醫治,他借出去了四十塊錢當醫藥費。
借出後,許家大哥又隐約有些後悔,要知道他一個月工資也才五十塊,一下去借出去四十塊錢,說不心疼是假的。
那會兒工友腿上挺嚴重,許家大哥不好意思開口要錢,現在家裡出事了,他想把這筆錢要回來,給許秋染以備不時之需。
按照現在的情形,許秋染大概率要送到郊外的農場去改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