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港邊的西餐廳,窗明幾淨,陽光穿過大面落地窗,靜靜照在餐桌上擺的芍藥花上。
賀羨棠和Mia面對面,沉默了足足五分鐘,一個不知道怎麼開口問,一個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
Mia嘴唇動了下,語不驚人死不休似地說:“我亂/倫了,sorry。”
賀羨棠把臉埋在手心裡:“這時候就不要亂開玩笑了啊!”
“好吧。”Mia說,“我昨晚走錯房間了,都是誤會,哎呀你怎麼跟賀少川一個表情,我不會找你們家負責的啦!”
“……不是。”賀羨棠說,“我覺得賀少川會找你對他負責。”
“不可能。”Mia舉起叉子往嘴裡送羅馬生菜,“他巴不得再也見不到我。”
賀羨棠問:“點解?”
“我說他小。”
Mia滿臉光明磊落,賀羨棠剛送進口的水差點兒噴出來。
這話太驚悚了。她捂着嘴咳嗽,心想再也不能和Mia聊這個話題了,一擡頭就看見隔壁桌的客人一臉驚訝地望着他們。
六目相對,葉微擡頭看天。
賀羨棠的表情繃不住了,嘴角微微抽搐:“你……什麼時候來的?”
“負責的時候。”葉微頓了一下,迅速改口,“不不不其實我什麼都沒聽到!”
“沒事啦。”Mia很大方,她向來不在乎别人知道她那些豐富的感情經曆,“你一個人嗎?過來跟我們一起吃吧。”
葉微覺得自己如果是個情商正常的人就應該拒絕,然後借口說自己有事溜之大吉,可她居然躊躇了。
八卦的心壓倒一切,葉微最終還是坐在Mia身邊,避開和賀羨棠的目光接觸,捂着嘴小聲問:“那個……賀大少,他真的很小嗎?”
Mia側頭:“真的啊!不過你為什麼這麼問?”
“他看起來不像啊!”
葉微所處的圈子裡有太多前仆後繼和這些豪門少爺談戀愛的人了,賀少川作為香港數一數二還單身的優質男,自然多得是人給他抛橄榄枝。
不過他一個也沒接,聽說私底下生活像杯白開水,時間長了,也有人猜測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或者不好這一口——畢竟Mia曾經傳過這個謠言。
Mia長籲短歎:“唉,人不可貌相。”
她們倆居然很聊得來。賀羨棠快要崩潰了:“我們能結束這個話題了嗎!”
這兩人如夢初醒:“哦哦哦不好意思,忘了你還在了。”
這種奇葩她身邊居然能湊出來兩個,賀羨棠對着她倆豎拇指:“你們倆……”
葉微嘿嘿地對她笑,目光清澈。
吃完飯,賀羨棠就回家了。她需要一點時間消化最好的朋友睡了她唯一的哥哥這件事,不過這終歸是他們倆的事情,Mia和賀少川都是成年人了,能夠處理好。
Mia和葉微倒是很志趣相投,後來又約着一起吃過幾次下午茶。賀羨棠也挺喜歡葉微,雖然她和Mia一樣在有些事上很開放,但她很真誠。賀羨棠喜歡和真誠的人交朋友,從小她身邊就會圍着認識的不認識的一大群人,笑的比放多了糖的植物奶油還甜膩,相處起來反而不如葉微這樣直來直去的人自在。
轉眼就到了十二月,這期間賀羨棠和沈澈沒見過幾次面,反而律師見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他們是共同申請協議離婚,又有林佳的運作,不出意外,很快她就可以拿到絕對離婚令。
以至于一進入十二月,賀羨棠的心情都很愉悅,這又是聖誕季,月底她在法國有一場音樂會,和Mia商議一起去,等工作結束,順路去北歐看雪。
那晚賀羨棠心血來潮做甜品,用安吉白茶打的奶油,一層蛋糕胚一層奶油一層日本柚子凍,整個廚房裡彌漫着水果和茶的清香。
手機放在島台上,開着公放和Mia打電話。
沈澈回來時,繡姐和他說cici在廚房。
廚師平時用的廚房在另一邊,一樓的這個廚房僅供賀羨棠興緻來了做些東西,不大,挨着客廳,是半開放式的,沈澈走近,靠在牆上,聽見她在講電話,便沒先開口打擾。
Mia說:“叫上葉微一起吧,她正好要去法國參加個什麼活動。還有趙珩,不然缺個開車拎包的苦力。”
“好啊,都可以。”賀羨棠專心地在蛋糕邊上擠一圈奶油花,“我做了蛋糕,你要不要來吃?”
“沈董在家嗎?”Mia不願意見到他,“他在我就不去了,天天挂着張撲克臉,好像我欠他五百萬一樣。真不知道你怎麼忍他這麼久!”
沈澈挑了下眉。
賀羨棠說:“他不在。”
沈澈咳了一聲。
賀羨棠循聲回頭,頓時有些赧然,Mia還在絮絮叨叨地數落沈澈的缺點,賀羨棠手忙腳亂地把公放關了,對Mia說:“你别來了,我忽然想起今晚有點事,先挂了。”
沈澈沒說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賀羨棠讪笑,“她就愛這樣說話,你别跟她計較。”
不過沈澈也不是小氣的人,被損一兩句,他應該懶得搭理。
“嗯。”沈澈一揚下巴,問她,“晚上就吃這個?”
“我中午吃的晚,晚上沒胃口。”賀羨棠摸下鼻子,“不知道你今晚回來。讓繡姐去煮點東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