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還有她。
靈月聽罷他的話,輕歎了一口氣:“王子有宏圖大志,自然是好事,隻是所謀之事太過兇險,又無盟友相助,聖女會擔心王子的。”
……
“璃兒,你可算醒了,陛下和我都擔心壞了。”
司徒璃睜開眼睛,便聽見一個溫柔的女聲從床邊傳來,似乎是榮安長公主。
“姑母?”她用手撐着身體,從床上坐起來,“我這是怎麼了?姑母怎麼來了?”
“太醫說你是宿醉未醒,又受了刺激,急火攻心,休息幾日便無礙。”榮安長公主坐在旁邊看着她,面色和煦,“陛下讓我來瞧瞧你,你都昏睡了快一天了,眼下可覺得好些了?”
“我好多了,多謝陛下和姑母關心。”她的确覺得頭已經不疼不暈了,隻是身上還有些疲憊。
“這就好,陛下讓我囑咐你安心休養,若好些了便可多出門散散心,隻是萬不可再縱酒了。”榮安長公主娓娓勸說道,“還有,你尚未成婚,不宜與外男走得太近,前朝的女皇、本朝的公主養面首的也不在少數,你若真喜歡上了誰,待婚後接進宮來便是,婚前還是得顧及名聲。”
“這是陛下說的?”司徒璃問,見榮安長公主點頭,便半帶嘲諷地輕笑一聲。
司徒攸看重名聲臉面勝過其他一切,可這并不意味着名聲就是世上最重要的東西。
“璃兒,你可得聽陛下的話,少讓他憂心。”榮安長公主語重心長道。
“姑母,”司徒璃試探着問,“陛下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陛下怎麼會生你的氣呢,他心疼你還來不及。”
司徒璃讪讪。她如今想清楚了,與洛淩的婚事必須推掉,但司徒攸必定不會輕易讓她如願,光靠稱病是逃不過去的,需得另想法子。
紫櫻已經請了太醫過來。太醫給她把了脈,稱現下已無礙,服藥後好好休息即可。
送走了太醫,榮安長公主又叮囑了她幾句方才離開。司徒璃喝了紫櫻端來的藥,起床梳妝,道:
“去請江小姐來一趟。”
荷包的事,她得弄個清楚。
午後江湄便到了。司徒璃請她坐下,喚侍女奉了茶,與她寒暄了幾句,問了問她這些日子在織繡署待得怎麼樣,而後進入了正題:
“湄兒表妹腰間這個荷包甚是精美,是自己繡的?我記得你說過,這繡花叫珠羽繡吧?”
江湄今日佩戴的是荷包是天藍色料子上繡祥雲飛鶴,鶴羽泛着瑩潤的珍珠光澤,見司徒璃這般問,她便笑着答道:“正是,表姐記性真好。”
“這繡法如此别緻,不知有沒有在容都傳開?”
江湄認真地解釋道:“珠羽繡工藝太過複雜,在沄州會的人本就不多,在容都就更沒有幾個人會了,再者,這種繡法不适于繡衣服上的大片花紋,可用之處有限,故而沒有在容都傳開。”
“是麼。”司徒璃抿了口茶,漫不經心道,“我還以為容都流行這個呢,昨日洛淩将軍回京,我瞧見他腰間佩着的荷包上似乎也是珠羽繡。”
江湄生出一絲緊張的神色,又帶着些微的難以置信:“洛将軍……佩着珠羽繡的荷包?”
“是啊,繡的是一對天鵝,繡工十分精緻,那羽毛的光澤,和表妹身上這個絲毫不差,不知容都還有何人能有這般手藝。”
江湄聞言呆愣了片刻,随後斂起神色,道:“表姐今日喚我來,就是為此事嗎?”
不待司徒璃回答,她站起身,深深地下拜。
“那隻荷包的确是我繡的,也的确是我贈與洛将軍的。我本無意給表姐帶來煩擾,在這兒給表姐賠罪了。”
“表妹請起,坐下說話。”司徒璃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隻是有些感慨,“素聞洛将軍有容都第一美男子之名,仰慕他的女子不在少數,前年他從北境回京那日,聽說路邊的姑娘們扔了他滿懷的鮮花,隻是沒想到湄兒表妹也對他傾心。”
“讓表姐見笑了,其實我仰慕洛将軍并非因為他的容貌或名聲,隻是……”
江湄頓了一頓,擡頭望向司徒璃,清澈的眼眸中滿是誠懇。
“表姐,我的确心悅洛将軍,贈予他荷包也的确是為表達愛慕,但也僅此而已,我心知陛下有意給表姐和洛将軍賜婚,因此并不做他想,若表姐與洛将軍成婚,我會将這段情愫深埋心中,絕不給表姐和洛将軍添麻煩。”
“若我與洛将軍成婚,你難道打算終身不嫁麼?”
江湄羞怯地搖了搖頭:“自然不會,需要些許時間忘卻舊日情愫、另覓良人罷了。隻是,若我當真終身不嫁,那也不是因為洛将軍,而是因為我未能覓得良人,不願草率婚嫁。”
“可洛将軍将你送的荷包貼身佩戴,似乎亦是對你有情。”司徒璃莊嚴地看着她,“我且問你,若他當真對你有意,你可願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