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道,完完整整的撒完了那處撕裂最重的傷口,俞蘊在文故知安排禁軍時又處理了他肩上摔出的淤青,現躬身作揖後退一步回到衛烏使隊伍。
“衛遣司職能特殊,得皇權特許獨立行事,輕易不顯露于人前以免引起恐慌,這次奉旨救駕與大人見面是無奈之舉,如今器靈已除,聖駕無恙,贖衛遣司先行告退”
文故知表示理解,依然擔心衛烏使傷勢,見俞蘊拒絕同行又提出給衛遣司調車來接運傷員,再次遭到拒絕。
他話還沒說完衛烏使們就一個接一個順着抓鈎向來時那樣飛速下船了,小小一個洳年背着大箱子行動也意外的利索,消失在船邊時還頗為熱情的向文故知招了招手。
俞蘊留在最後面。
所有衛烏使下船後她把抓鈎在腰封上束好,想了想,又走回文故知這邊,從兜裡又取出個一模一樣的瓷瓶,與剛才那小半瓶金瘡藥兩個一起交到文故知手裡。
“今日之事,多謝你”
“這兩瓶藥對毒水腐蝕有用,你腰腹間和腿下傷口需早晚兩次取用,約莫兩日能好,不要碰水。
諸位禁軍将士若有被器靈傷在要害或傷重難愈者,也可随時來尚器監典冊院尋求幫助,這是我院分内職責”
說罷,她也不管文故知的反應,拽了拽繩索一閃身消失在夜色中。
文故知裝好了小瓷瓶爬到船邊圍欄向下看時烏篷船已蕩出一條水痕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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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上,烏篷船向彙集點前進。
俞蘊收着身上的鈎鎖,與等在其中的一衛烏使交談。
那人穿着與跟随她登船的衛烏使略有不同,同樣的玉蘭花青鳥銜枝繡文是覆蓋在橙色的官袍上。
畢竟是收容攻擊性極強的器靈,經此一事俞蘊也十分疲憊,她在返程路上複盤船上的戰局。
酒杯為禦船上用品,做工精細非凡用料更是上上品,要查來曆應該不難,隻是形成器靈的原因和具有攻擊性的原因還需仔細檢查。
事情涉及皇親貴胄或船上朝臣,調查起來怕是不會容易。
還有那個名為文故知,俞蘊想起船上合作時文故知種種表現,沉穩冷靜又身手矯健,年紀輕輕就做了禁軍統領。
倒有幾分将才的意思,她想。
隻可惜不能為我衛遣司所用,不然收容器靈必是一把好手。
“禀司卿,城内混亂都清剿完畢了”那橙衣衛烏使向她彙報
“嗯,鑒器司要有的忙了”俞蘊說着,烏篷船船艙低矮,她彎下腰走出站到船尾。
清風徐來,明月當空。
夜已深,岸上的行人三三兩兩,樹上纏滿百姓祈福的紅綢。
晚風帶起她高束的馬尾輕輕搖,俞蘊頗為享受的深吸一口氣,捕捉到其中攜帶的絲絲縷縷梅花香。
事情辦的不錯,她有些高興,連帶着說話的尾音都輕快的上揚起來。
“收容情況如何?”她問,語氣輕松帶着幾分微不可察的愉悅笑意
“這....”那人猶豫着,看了看下船後艙内在休整上藥的衛烏使,走到俞蘊身邊去附耳低聲說了什麼。
“什麼?!”俞蘊倏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攥住那人衣領。
“全城内一個器靈都沒有捉到?”
“是,各處器靈狀态都不一樣,咱們的人負責城西,過去時按着規律調查和捕捉,誰知道突然之間刮起強風,我們便優先保護百姓,沒想眨眼的功夫所有器靈蹤迹随着那陣風就這麼消失了,多番盤查也沒有再捕捉到任何一個”
“我來時先到彙集點見過二處,三處,五處的人,情況與我們基本相同,一陣風過都消失了,确實一個都沒有捉到”
“壞了”
俞蘊低聲驚叫道,她一把抓起收好的抓鈎,快速綁上腰封,快步穿越小舟到船頭見艄公
“盧公,傳令下去,改道西北,全速趕回尚器監典冊院”
“好,好”
艄公在哼唱小曲,船頭上先前抱着琵琶的歌女已經不在了,半百老頭船槳搖的穩健,猝不及防被俞蘊吓了一跳。
伏了伏胸口,穿着草鞋的腳踩住船槳下半截,将那船槳當作杠杆似的從上往下施力,老頭悠悠哉哉哼着歌下船頭竟然在他腳下像個玩具,随他心意輕松調轉了方向。
“出什麼事了啊,這麼急”
老艄公招手向其他船示意,齊齊調轉的功夫這艘小船船頭突然猛地下沉幾寸又彈起來。
回應老艄公喊聲的隻有借力飛躍出去,此刻已剩個背影的俞蘊
“哎!你這娃娃.....”
他呵呵笑一聲,哼着小曲繼續揮動船槳控制烏篷船追在她身後。
小船輕輕搖向遠方。
而他們的歸處,尚器監典冊院此時已經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