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金籲了一口氣,将他的手臂放到自己肩上,雙手環住曲縛的腰身,讓他借力起來。王刺史見曲縛這麼聽話,沉默了一會兒,不願意當打擾他人月下風流的不識相者,撇撇嘴離開。
曲縛将臉貼在填金鬓邊,微微蹭了蹭。雖說這個姿勢非常不舒服,但是有個支撐點他便高興了。填金沒在意,隻是将所有感官集中在雙手環住的位置上。
老天爺。行軍打仗的人就是不一樣。
踉踉跄跄的走了幾步,曲縛被冷風一吹有些醒酒,但還是自顧自的将頭埋在填金頸側,沒吭聲,也沒擡頭。
填金撐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回了房,三下五除二地扒掉曲縛的外衣,将他扔在床上蓋了被子便不管他死活了。累了一身汗,填金便在貴妃榻上打算将就一晚。
曲縛整個腦袋都陷在被子裡,聞着填金身上的雪芽香,感受到暖暖的溫度,他突然酒醒了個徹底,完全睡不着了。睡不着他就沒事做。
這邊填金裹了被子要睡的迷迷瞪瞪的,就聽見曲縛突然開口。
“你睡了嗎?”
你猜我睡沒睡。
填金逼自己張開嘴巴。
“沒呢,将軍。”
“我想我兄長了。”
填金捧場的問,“為何?”
曲縛回她。
“今日坐在亭子裡,想着若是有他相伴,那我一定很開心。”
“他這人最不愛掌權天下,卻偏偏為了我去争這個皇位。我在外征戰尚還有值得信賴的人,他卻隻能自己一個人。”
填金對曲皇曲峥倒是沒什麼印象,隻是聽張焉說他有個寵妃叫王愈芝。早年是舞女出生,進宮獻舞被曲峥看上,收了後宮。僅僅三年便坐上了皇貴妃的位置。加之皇後塗薇然深居簡出,出宮禮佛,後宮事物幾乎都交由她來掌管。
去年生了位小皇子,身份更是水漲船高。
“索幸他如今有了愛的人。”
“他這位皇貴妃還真不是一般人。槍械排兵,治理水患,種植耐旱作物,詩詞歌賦無一不精。”
曲縛将頭探了出來,看着填金已然迷迷瞪瞪的神情,問道。
“你覺得,這般女子,是真的愛他嗎?”
填金撓了撓頭發。
“文韬武略無一不精,在他身邊久久陪伴,我不清楚。畢竟感情的事從來都是日久見真章啦……”
“可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心性就會大不如前。我也不知道。萬一他們之間有愛呢。若是無愛,她也或許會為了孩子做許多事情。”
填金又說。
“就比如将軍您,自己吃了什麼苦,是斷不會讓孩子也吃的。”
“你同皇上一母同胞,你堅持的,皇上也一定會堅持。”
沒看見後宮佳麗三千卻也隻誕生了一位小皇子嗎?
愛是相互的。
填金困意洶洶,說着說着便沒了聲兒。曲縛等了許久不見下文,看着她睡熟,低聲笑出了聲。
是不錯。
既然他那個兄長都不介意事大事小,他又有什麼糾結頭呢。他自己的路,自己走去吧。是對是錯,也是他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