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金回了香岚院，捧了滿滿的瓊花。

張焉看了心想有些不對，按照填金的性子，她是沒這麼容易摘到的。畢竟她的個子不太高，長勢好成這樣的花，她踮起腳也碰不到。

不過填金沒開口，她也就算了。

填金倒沒看到張焉打量的神色，隻是在腦中默默回想曲縛說的話。

三日後起身前往铳州，曲縛要盡快找到潩州城内被藏起來的糧草。

張正川掩埋至今日，尚且還能用潩州不堪風雪侵襲，糧草盡數用來布施的借口。但今日來這刺史府一趟，曲縛是親眼看見了這張家的吃穿是有多奢靡的。

填金若是真想要入他麾下，那便需要為他完成這第一個事。那就是讓張正川主動交出糧草來。

曲縛并不覺得有多難。行軍打仗是朝夕之間命不相守，而後入了京都，更是腥風血雨。填金要他以禮相待，那便要交出點成果來。

填金沒打算讓張焉幫忙，也就埋進了心底。她心事重重的睡下，張焉盯着她恬淡的睡顔呆坐了一晚。

早在曲軍入城前，潩州糧倉是有糧的。畢竟大雪并非一日成型，而是越積越多。州府隻分發了兩日的小米粥便撤了。百姓們得到的消息是糧食要暫留給入城的曲軍。

曲縛得到的消息是，糧倉無糧，恭王截停。

填金胡思亂想了一晚，頂着黑眼圈起身。天不亮便摸進了張寶珠所在的翠華閣，陪着翠華閣的灑掃丫鬟閑聊。

張寶珠雖說聽姜潤的話，比普通官家小姐要明事理的多，但畢竟從小被教養到大，總是習慣同同齡人拉高踩低的。

胡桃是個長着雀斑的小丫頭，平日裡不太喜愛填金，說話做事也就順着意願來。填金低三下四的向她求經，她面上不虞，心底是高興的。

填金湊近，輕聲問道。

“你家小姐這幾日去外面布施，怎的這麼快就回來？”

“我聽老爺說咱們糧倉還有很多糧啊。”

胡桃睨了她一眼，不假思索地開口。

“大小姐她也就是去做個樣子，怎麼，你想去喝粥？也是。你們香岚院主仆兩個都窮成這個樣子了……”

填金陪笑。

“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吧。我這幾日餓的不行。誰想布施突然結束了！”

胡桃左顧右盼，被填金的一番話取悅。低聲說道。

“這布施你以為布的就是好東西？我們大小姐回來可是一直在抱怨呢，那粥稀的像水一樣。老爺隻讓她出去做個樣子，說什麼不會讓她做多久。”

“況且我聽大小姐身旁的貼身丫鬟秋綏說的，讓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兒，有事兒沒事兒就别忘普陀寺跑，怕擾了佛祖。這幾日死人多，求佛的人踏破了普陀寺的門檻。”

胡桃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你和你家小姐連通知消息都不帶被通知的。不過我們小姐過幾日要去上香。”

填金斂了神，揚起一抹讨好的笑。

“那那些軍爺們可都是住去普陀寺了，這不也是擾人佛祖嗎？”

胡桃也沒搞明白，隻是順着說了一句。

“我怎麼知道？那軍隊來了按照律令就是要分去寺廟呀。整個潩州就這一個寺廟，當然得去了！”

填金又問。

“這麼冷的天，你們小姐真要去啊？”

胡桃憤憤地說。

“可能那裡有軍爺吧……傍不上鎮北王的話，也就隻能再去那邊看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