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家,張重光就迫不及待地将一切都準備好。
零食放在李燭的左手邊,果切和紅茶放在李燭的右手邊。
投影儀調試完畢,窗戶微微拉開一條縫隙通風。
電影進度拉到開頭。
确保第一次相伴的觀影體驗能拉到最高。
他還不忘抱下來兩個小毛毯,用抱枕簡單築了個巢,就乖乖地坐在沙發上,拍了拍身側:“李先生,我準備好了!”
李燭換了一身家居服,剛剛洗過澡,頭發半幹散落着。
那雙漂亮的灰眸被遮蔽了一半,投射下來一層淡淡的黑。
感受到男人在自己的身側坐下,沙發沉下去一塊,張重光卻莫名感覺到心安。
“我開始了!”
李燭嗯了一聲。
電影開頭動畫一閃而過,随着一陣詭異的恐怖音樂,畫面拉開了帷幕。
張重光下意識地背脊挺直了一下。
他其實是個膽小鬼。
是他們小群裡最怕鬼的一個,乃至可能是白港少爺圈裡最怕鬼的一個。
其實他不想看恐怖片。
但江稚魚曾經說過,想要盡快讓情侶感情升溫的方法之一,就是一起看高恐驚悚片。
于是,張重光堵上自己的十二個膽子,也願意跟李燭一起看。
掙紮了一會兒,電影已經開始了一會兒。
一開始的畫面并沒有什麼恐怖的,講述的是一家五口在忙着搬新家。
黃昏的陽光照進去,在整體畫面中像是盡力去提高溫馨的感覺,但卻在運鏡手法的加持下,變得更加詭異和違和。
盡管陽光傾灑,也依舊令人汗毛豎立。
張大少爺沒舍得放松警惕,為了安撫自己,他默默打開了一袋薯片。
随着薯片的脆響,電影的畫面也進入了灰暗時期。
張重光的精神因為零食而得到了緩解,卻還是忍不住不動聲色地朝着身側挪動了兩下。
直到他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氣息裹挾過來,隻要稍微偏移就能互相觸碰,他這才停下來。
“你不要怕,我會保護好你的!”張重光有些信誓旦旦的,不知道是在安慰李燭,還是在安慰自己。
李燭看起來要自若許多,但還是輕輕笑了笑道:“嗯,小光可要保護好我。”
隻見,男人剛剛洗過澡,整個皮膚都相當白淨嫩滑,半幹的頭發将他的雙眼都襯得水靈靈的。
随着他恰到好處的睫毛顫動,黑亮的瞳孔閃爍着星光。
這雙眼睛就這樣盯着他,似乎還隐約透出些期盼。
“撲通!"
張重光的心跳在這一刻頓挫了一下,他能夠明顯感受到絲絲縷縷的抽疼。
随着臉頰的升溫,他已然被蠱惑得昏了頭。
“嗯!包在我身上!”
看他那樣子,就算真的有惡鬼從熒幕裡鑽出來,他也能大馬金刀地将其手撕了!
守衛李燭,光光有責!
下一秒,突然一聲巨響。
恐怖音樂開了頭,從死寂中滑了出來。
一隻惡鬼猛然突臉,露出那足夠血肉模糊的殘缺五官,張牙舞爪地朝着女主的小女兒飛撲。
随着女孩一聲慘烈的驚叫。
張重光的心跳突然停了一拍,恐懼被驚叫撕開了一條縫隙,瞬間就從他自我鑄建的盔甲之下噴湧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麼守護什麼安全感,他現在才急需要保護!
随着張大少爺的一聲劇烈的尖銳爆鳴,手中吃了一半的薯片被他抛到了空中,像是天女散花一樣散落了一地。
下意識地,他朝着身側之人飛撲而去,一溜煙就鑽進了人家的懷裡。
在地攤上睡覺的瓶蓋吓得身形一顫,還以為做噩夢了,結果一睜眼,薯到臨頭了。
于是它一邊茫然,一邊舔了兩片嘗味。
“啊啊啊啊!鬼!鬼啊!!鬼!!!!!!”
任由他嗷一嗓子叫了半天。
也許是李燭為了照顧自己的耳朵,他輕輕拍了拍張大少爺的肩膀,一邊安撫一邊道:“已經過去了,沒有了,不吓人了。”
張重光的聲音已經有了哭腔:“真……真的?真的沒了?”
李燭頗有耐心:“嗯,沒了。”
李先生都說沒有了,那肯定已經安全了。
可是張重光卻突然意識到,自己方才堅不可摧的守衛者人設已經崩盤ooc了。
不由得嘿嘿一笑,連忙從對方的懷中冒出頭來。
“其實……其實我就是好久沒看恐怖片了,平常我膽子很大的。”他的聲音沒什麼底氣,一看就是個紙老虎。
擡頭一看,這才注意到方才散落的薯片,竟然還有一片飛到了男人的頭上。
張大少爺當下就尴尬地腳趾扣底,連忙伸手将那薯片撥下來,拍了拍兩人身上的碎屑。
“我、我一會兒一定收拾得幹幹淨淨!”
李燭隻是淡淡地喝了一口手邊的紅茶,眼中帶着的笑意不深不淺。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恐怖的鏡頭層出不窮,張重光沒忍住叫了好幾次。
後面幹脆就不管不顧,恨不得整個人都挂在對方的身上,一刻也不肯分開。
他根本不知道這兩個半小時的電影,他是怎麼撐下來的。
待到電影片尾曲響起,終于結束了。
張重光的嗓子都叫得有些啞了,窩在李燭懷裡好半天不肯出來。
瓶蓋正搖着尾巴湊過來求摸,有些疑惑地看着那個像隻樹懶一樣挂在别人身上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