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绮和虞閑一同回到院子。
她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接下來,隻要找到真兇就好。
“我還以為你會在猜到真兇後直接出手。”虞閑淡淡道。
顔绮翹着腿,一片一片摘下荼蘼花的花瓣,慢條斯理,“不急,這不是等人露出破綻麼?”
她摘一片就說一句,“不等人露出破綻,我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
“因為我們的摻和,最近有關你的謠言降下去了一些,不過還是有很多人說是你做的。”虞閑有點無奈。
“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很多,我也不能一個個都管過去。”顔绮徹底薅光荼蘼花,隻剩一個單調的莖,她擡眸,眸中有無邊寒意,“他敢栽贓給我,欲圖挑起仙魔争鋒,這件事,得用命來抵。”
虞閑不做他想,隻是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出手?”
“明天,”顔绮随手把綠莖一扔,斬釘截鐵,“明天就會讓他露出破綻,緻死的破綻。”
“你想怎麼做?”
顔绮“噓”一聲,笑,“和徐靡換命的,還有一個人沒出現呢。”
“我猜,徐喚一定知道這個人是誰。”
微風徐徐,揚起女子烏黑秀麗的長發,衣襟翻卷,也稱的那人眼睛裡的笑意和自信如懸月明亮。
虞閑望着她,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就如百年前他覺得可笑那般。
他有些不自在别過頭,不去看她。
“欸,虞閑,”顔绮轉頭喚他名字,“今日我們不用武器,純鬥法,如何?”
虞閑撩起眼皮看她,倏然看見她發間落了一片綠葉,他楞了一下,還沒回神手就伸出去将那誤入女子風情間的葉子拿下,撚在指尖。
半晌,回她,“好。”
顔绮微微仰頭和他對視,神情怔松,她斂下眼底異色,又對虞閑笑,“就算你是化神,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好。”虞閑微微笑。
發間的簪子忽然開始劇烈鳴動,似不甘,似無奈,震的顔绮腦袋有點癢,就連被顔绮強行别在上面的紅色劍穗都震的搖搖晃晃。
顔绮蹙眉,想用靈力止住它的震動,這次卻怎麼也無法讓它停下來。
顔绮“啧”聲,去看虞閑,微微笑道:“大師兄,你的劍,怎麼一直在叫啊?”
每次她叫虞閑大師兄,都像在對虞閑調情,以此發洩一下她的惡趣味,實際上也确實如此。
虞閑頓了一下,垂眸,用靈力阻止逐春劍的鳴動,低聲:“無事,别鬧。”
顔绮有些驚奇,便問:“逐春劍通人性?那它有沒有劍靈?”
“半步神兵,”虞閑淺笑,“應該是略通人性的吧,沒有劍靈。”
這世上有劍靈的劍很少,别說劍靈,有器靈的兵器都很少,至少,虞閑就見過一個人的劍有劍靈。
器靈要千百萬年孕育誕生,有大半,都在神魔大戰中隕落。
顔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後往後退開好幾步,元嬰巅峰的靈力毫無掩飾釋放出來。
“來吧,讓我看看,沒有了逐春的你,有多強。”
顔绮是魔修,之前在徐家莊用虞閑的靈力就是因為她一用靈力就會暴露魔族身份,不過現在李明子已經知道她是魔修了,明明白白的用靈力和虞閑打一場,無妨。
“逐春落陣,會讓我的陣和我的符加幾分殺意而已。”虞閑也釋放出靈力,特意把修為壓到元嬰巅峰。
換言之,沒有了逐春,他陣符中的殺意少了三分,但并不會妨礙殺人。
顔绮衣袂無風翻飛,紅衣勁裝顯她秀氣飒爽,眉目間盡是狂妄。
“來。”
顔绮一念起,風雪驟降,天地寒茫,凍的這四方小院門楣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虞閑掐訣,符咒夾于兩指之間,他嘴唇微動,符咒在他手上燃為灰燼後,任風雪如何吹動,他也不曾動容半分。
“呵。”
顔绮笑着又運轉起靈力,手掌一起一落間,無數藤蔓從白雪覆蓋的草地中破土而出,簇擁虞閑,像無數條青蛇将他包圍。
下一秒,藤蔓碎裂,在金光濺射中灰飛煙滅,隻見蒙蒙塵埃中,虞閑攤掌,金色符咒在他掌心閃着光芒,同時,腳底下落陣,詭谲複雜的紋路一路延伸,直沖顔绮。
顔绮一低頭,就看見自己腳底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陣法,銀光微亮,束縛她的行動。
顔绮一擰眉,半跪,一手撐地,靈力化作冰雪順着延伸過來的陣法,凍個粉碎,同時另一隻手掐訣,意念一動,身形原地消失,又瞬間出現在虞閑身後。
虞閑立馬反應過來,落陣畫符不過彈指間,一呼一吸,兩人不知交戰多少來回。
他們這次交手打得天昏地暗,完全顧不上旁人。
徐治隻覺得徐家莊一陣地動山搖,一陣又一陣的元嬰威壓以顔绮院子為中心漣漪開來,于是他命小厮婢女不要靠近那邊。
徐端和徐喚交談,猝不及防被波及,又是一口血吐出來,幹咳好幾聲,徐喚抱着他,望向靈力傳來的方向一言不發。
李明子本來在屋中打坐,感受到這兩股強大的靈力,一下心神不甯,從床上摔下來,吐出一口血後,喃喃自語:“他們終于看不慣對方打起來了嗎?”
沒人知道,這場好像要争一個你死我活的交戰,不過是顔绮有興而發,兩個人也隻是簡單鬥法。
打到最後,兩個人都累得微微喘氣,院子裡,風雪已經融化,陣法符咒的痕迹也被摸消。
虞閑在草地上打坐,頭上冒出點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