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绮拿蒲扇轉着玩,漫不經心聽虞閑說話。
虞閑的聲音淡淡的,暖陽落雪般的柔和,又如玉石溫潤。
待他說完,顔绮伸一個大大的懶腰,四肢舒展,貓樣倦怠,“那徐喚給你傳消息啊,為什麼呢?”
“說起來我在徐靡屋子裡也聞到一股香味,想來就是荼蘼花香。”顔绮儲靈囊中掏出一本書籍,不留情砸在虞閑身上,“諾,自己看看吧。”
虞閑依言翻開,一入眼就是夾了荼蘼花寫了換命咒那一頁。
他低喃,“換命咒……”
虞閑邊看邊聽顔绮說,“就剛才那個暗室裡,我還發現,徐靡不止和一個人換了命。”
顔绮伸出手指,比了個“二”,神情凝重,“有兩個人,都和徐靡換了命。”
“被他換命的人也真是可憐,不但沒了原本屬于自己的氣運,還要被關在那麼逼窘的暗室裡,不見天日啊。”顔绮惋惜。
“徐靡,是和哪兩個人換命?”虞閑合上書籍,還給顔绮。
“查下去就知道了,”顔绮道,“那麼你又在劉晚晚那邊發現什麼?”
虞閑聞言就也拿出了在劉晚晚屋子裡找到的安神香配料和那幾封被藏得很好的書信。
顔绮令長鞭化蛇從虞閑手裡叼回自己手上。
“安神香?”顔绮嗤笑,“這應該就是劉晚晚下的毒吧,讓徐靡長期緻幻的毒。”
“不過這配料倒是和我所知的市面上的不一樣,也不知道劉晚晚是從哪搞來的。”顔绮細細打量配料表上的荼蘼二字,“一朵花,能起什麼效果?”
顔绮不再多想,又打開書信來看。
按這書信的泛黃層度來看,應該有一些年頭了。
展開信封,映入眼簾的是一聲“徐郎。”
——“徐郎親啟,自我被徐靡帶到徐家莊一來,沒有一日好受,直到遇見你,你是我這幾年苦悶日子裡的唯一慰藉,徐靡貪婪,還好有你,我才一直無虞,今徐靡離去徐家莊,你我又情意甚笃,愛意綿長,你我可否在月沉西苑梢頭時,相見?”
“嘶——”外遇啊,有意思,還是同徐家莊的人外遇,是誰?徐治?徐端?
顔绮好奇的打開下一封信,這封信應該是回上一封,顔绮也在這一封裡知道了劉晚晚說的徐郎是誰。
——“晚兒親啟,我與那徐靡小兒出身同族,我卻不喜此人,太過奸詐,能遇女如晚兒,是我之幸,晚兒之邀,我必相去,但此後望晚兒莫以徐郎相稱,喚我端郎罷。”
顔绮明了,和劉晚晚偷情這人,就是徐端。
顔绮接着看下去,覺得有意思。
這徐家莊徐靡和徐端不和,結果徐靡妻子和徐端搞到一起,貴莊真亂。
最後一封信。
——“端郎,你我已經互通心意,那麼我就和端郎你坦白吧,其實是徐靡用了一種法咒換了我和他的命,所以他的靈力才突然在一夜之間暴漲,端郎啊,這徐家莊家主之位,本來是你的啊,我本來要嫁的人,也是你啊。”
“嚯,妙啊,直接加深徐家兄弟的矛盾,”看完最後一封信的顔绮評價,“這個劉晚晚,是個人物。”
“那麼看來劉晚晚和徐靡被殺也脫不了幹系。”虞閑道,“劉晚晚去哪了呢?”
“徐喚也很可疑啊,莫名其妙失蹤,又在徐家莊出事後回來。”顔绮把幾個物件收好。
“方才徐喚可有同你說什麼?”
虞閑去安置李明子,留下顔绮和徐喚交談,如果徐喚給他留下線索,那麼會不會也給顔绮留下線索?
對此,顔绮卻是搖搖頭,頗為不解,她蹙眉,“她并未同我多說什麼,但是我感覺,她似乎有點防備我,還有點怕。”
“怕你?”虞閑不由訝異,“她一個凡人,沒有修為,不久前和李明子一戰她應當看不出你魔族身份,同是修士,為何會怕你?”
顔绮摸下巴,半眯着眸思忖,“我也覺得奇怪,之後多留意一下她好了。”
兩人低聲交談,不巧,這時忽然下起了雨,綿綿密密,毫無預兆。
顔绮和虞閑就回到屋裡躲雨,由于屋裡還有一個昏迷的李明子,顔绮看了心煩,幹脆就在屋檐下看着雨落。
正值三月初春,一下雨,稀薄的霧氣也就會在屋子外圍升起,朦胧一片視線。
在飄白的霧氣中,顔绮透過雨幕,看到朱漆大門旁,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株白色小花被雨水打得可憐。
“荼蘼……”顔绮看着那抹白色喃喃。
虞閑同樣循着顔绮視線方向探過去,默默看着,一言不發。
“你們……”虛弱的聲音自他們身後響起,聲音的主人咳嗽好幾聲,吐出好幾口血才緩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