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绮氣惱半阖眸,重劍反握手上,看也不看揮出,那些毒蟲全都避之不及地離開。
“現在,”虞閑溫柔的笑,“可以說說怎麼回事了嗎?魔教小少主?”
何安一臉懵,危機解除他也就收起歸甯劍。
他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咂嘴:“打什麼啞謎呢?大師兄,怎麼回事啊,是不是這魔女動了什麼手腳?”
顔绮陰沉着臉,第一次出門就吃癟,在魔教驕橫獨裁慣的小少主心裡難受的要死,她不回話,隻盯着虞閑看。
“這些毒蟲都是你引來的吧。”是肯定的語氣,虞閑沒有動怒,勾起的嘴角好像在寵溺一個調皮的孩子。
何安不明所以,但不妨礙他對顔绮的偏見,“我就知道你這個魔女不是什麼好東西!”
顔绮抱臂,後悔那一下那麼快就出手救虞閑,他一個化神可以出什麼事?
放下劍也隻是引誘她暴露而已,不過他是怎麼發現的,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動用靈力。
“是我,如何?”顔绮不甘示弱,承認做了壞事的表情也一點不虛,還擡起下巴,一副“你們能拿我何?”的神情。
何安聽了在一邊就要拿出歸甯劍打她,他一路行來,頭一回遇到這樣詭計多端的魔女,偏偏他大師兄還不殺她!
何安一拔劍,虞閑攔在他前面,眼神示意他收劍,後對顔绮說:“無事。”
“走吧。”毒霧林不能再呆下去,虞閑隻小指輕勾,符咒憑空出現,燃盡成灰,三人頓時消失不見。
他們回到默城,清明派前。
以虞閑為首帶他們二人進去,老者一直在門前轉悠,等着何安回來。
老者踱步,心裡冷汗直冒。
能和彌仙山的人打個平手,那個闖入清明派偷聽的小賊實力一定也不俗,怎麼短短時間内,默城就來了那麼多大人物?
清明派人丁稀少,也沒有看門的,于是乎也就沒有人通報,老者作為清明派宗主,隻能親自在門前等待。
看到何安,他皺巴巴的臉上堆出笑容,谄媚:“上仙回來了,那個偷聽的小賊抓到了嗎?”
他的視線移到和何安一起回來的另外兩個人身上。
一個灰色紗袍,風度翩翩。
一個紫衣傾城,妖豔妩媚。
都不像是能幹出偷聽勾當的人。
老者目露疑惑,小心翼翼試探:“這兩位是?”
何安因為大師兄執意把顔绮這樣的魔女留在身邊沒什麼心情說話,給了老者一個“别管太多”的眼神就走。
顔绮懶懶擡眼,睨老者,之後便開口問:“喂,老頭,你們清明派和山匪是什麼關系啊?你知不知道破開默城屏障的方法啊?”
老者一驚,似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才及笈的少女居然說話那麼大膽直白,沒有顧慮。
就連何安都是暗裡提醒他,沒有直接明示。
“這位女公子在說什麼,老夫怎麼聽不懂。”老者幹脆閉眼打算搪賽過去。
“你不願意說?哦,沒事,我也會查出來的。”顔绮也沒有追問到底的意思,手指卷着額邊的一縷頭發玩。
虞閑看了顔绮一眼,那一眼好像就已經洞悉顔绮的想法。
他微微一笑,從容:“掌門,可否借宿幾天?我們解決完這裡的事就走。”
他這話說的說的不像詢問,更像通知。
他們是何安帶來的人,老者沒有理由拒絕,他一欠身:“老夫這就為兩位上仙安排。”
清明派在默城中的地位随着山匪的猖獗日益下降,這也并不妨礙他們吃穿用度的大手大腳。
默城中沒有官府,隻有這一個小小的修仙門派,名不見經傳。
但是自從默城不知道何時開始變得詭異起來後,就算城中百姓再看不起清明派,它也是保護普通人最後的屏障。
老者把他們的房間安排在何安旁邊,周圍沒有别人,連弟子都很少見到,出門就可以看見沿着小路種的青竹,挺拔漂亮。
顔绮摸着房間裡的檀木擺件,四處打量這個房間的布局。
不知道為何,她一進這個房間就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具體怪在哪她又說不上來。
隻是一種感覺。
毒霧林的餘毒忽然發作,顔绮正看着挂在窗口的風鈴,一個頭暈,身體不穩,她撐手壓在桌子上。
不對……
顔绮忽略餘毒對自己的影響,手上發力,往前移了移桌子,沒挪動。
就算用了靈力也沒挪動。
對于陣法,顔绮一竅不通,不過有人對陣法了解頗深,說實話,她不是很想去找他。
顔绮再仔細打量這房間的布局,靈光一閃,推開了擋在房間中央的屏風。
隻見床榻直接對着梳妝台的銅鏡,然後天光一暗,顔绮看到了銅鏡裡,有一個正在梳發的紅娘。
顔绮轉頭,卻沒看見床榻上有人。
她坐在榻上,笑意吟吟,可是她的目光不是看着銅鏡裡的自己,而是斜眼通過銅鏡看向顔绮。
這個紅娘,顔绮認識。
——是風華客棧的老闆娘。
同時也是山匪大當家。
餘毒讓顔绮使用不出靈力。
似乎看出顔绮現在狀況不是很好,紅娘咧開嘴笑了,烏黑的頭發在她的梳理下越來越長,從銅鏡裡延長出來。
顔绮低喘一聲,聚精會神,後退幾步甩出長鞭。
作為元嬰巅峰,就算用不出靈力,長鞭的氣勢也絲毫不減,手腕發力直接抽向銅鏡。
紅娘大駭,尖叫着用頭發去攔。
可惜根本攔不住,顔绮的淨殺鞭把湧過來的頭發劈斷,化作一灘污水,銅鏡也被打掉在地,四分五裂,淹沒這個房間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
長鞭化作惡蛇回來,環到她手腕上。
顔绮沒有放松下來,清明派怕是和山匪有勾結。
她抿唇,垂眸思考,半晌,推開房門出去,敲響虞閑的房門。
默城太詭異了,虞閑好歹是化神,關鍵時刻應該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