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終于肯回家了是不是!”,Des雄渾的笑聲響起,他親切地拍了拍Angus的肩膀,看起來真像一個想念侄子的大叔形象。
哦不,Mona想,他其實是更像是一個和藹的聖誕老頭。如果忽略吸血鬼族群與聖誕節的宗教背景并不和諧的事實,再避開他那血紅的眸子,那Des絕對将是格拉斯哥的明星聖誕老人,大批的小孩會争相坐上Des的大腿,說出自己誠摯的新年願望。
小孩子總是天真又赤誠啊,Mona想。有人說,任何跟小孩子說聖誕老人不存在的人都是邪惡的。的确,向小孩子揭示世界的真相可能會成為一種罪惡,但是16歲的舒顔被迫進入了全新的世界,從人類舒顔變成吸血鬼Mona的過程中,她的心态也不斷變化着。
正當她出神的想象着Des在自己的酒館當聖誕老人的場景,熟悉的環繞感又将她包圍,是Alistair緊緊用手臂将自己抱在身旁。不知道為什麼,Mona能感覺到Alistair對自己與日俱增的親密與占有感,像是孤單的孩童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珍珠,緊緊抓住,不願意放手。
Alistair一手環住Mona的腰,伸出另一隻手與Bingham家族的人握手。
“Alistair,Mona,這是我的叔叔Des,也是Rain of Satan的創始人”。
“Des,這是Alistair和Mona,這對愛侶是來自沃爾圖裡的朋友”。
Angus在盡着地主之誼,向Des介紹了我與Alistair。話畢,他還朝着我們眨了眨眼,似乎是看穿了我們的地下情一樣洋洋得意。
“哈哈,歡迎來自東方的女孩,您的愛人我們也是久聞大名了”。Des爽朗地笑着,臨了還加了一句“人類的酒精對于我們來說隻是輕軟飲罷了,我們都說,隻有愛人才是吸血鬼的靈魂之水,能讓我們暈乎。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請你們來我的酒館參觀一下,正好我們可以聊聊最近格拉斯哥的一些問題。”
Angus一副不贊同Des的表情,沖着我們說“可别信這個家夥,他的Rain of Satan可是蘇格蘭最帶勁兒的威士忌了,連我們都會有上頭的感覺呢,畢竟是吸血鬼的産品”。
原本柔弱無骨地依着伴侶的Adria也跟我說“你真應該試試,相信我,Des是個煩人的老頭,但是他的酒可真是沒的說”。
一番寒暄過後,我們坐上了印着Bingham家徽的座駕去向Rain of Satan——那個全島聞名的老酒館。
出于好奇,我坐到車上便開始搜索起了這個酒館——撒旦之雨,它果真有一個嚣張的名字。有一個文章提到Rain of Satan的老闆是個低調又帶有些許神秘色彩的存在,蘇格蘭一個家庭當中同樣在青年時期光顧過該酒館的祖父和孫子,對于酒館老闆的印象卻離奇的相似——那個聖誕老頭一般的中年男人,竟在三代人的記憶當中擁有相同的形象。
“baby girl,你是在擔心Des會被人類懷疑嗎?放心,Bingham家族一直以謹慎聞名。”同我一起進入座駕後排的Alistair将我的手牽至胸膛,他跟我說話時總會帶有溫柔的笑容,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笑時胸膛中有力的共振。
突然,我的手心像是起了靜電一般,于是我猛地将手縮了回去——心中情感與理智又開始起了沖突,他的愛如巨浪一般,我想全然不顧的投入其中,理智又不斷将我向回拉扯。
“Alistair,你為什麼會咬了我之後還愛上我?”在漫長的糾結與迷茫過後,我終于将自己内心最為好奇的問題問了出來,話音剛落,我感受到那個人類司機的注意力也投到了我們身上。
分明這是一個工作旅行,但即使我已經逐漸接受自己現在所處環境、接受自己作為全新種族的境況,跟Alistair全天相處而泛起的心緒波瀾也實在無法平靜下來。It's not professional, it's not ethical, I know that, I really do.
Alistair沉默着,我卻感到一絲荒謬與無意義,不針對他,而是針對整個世界的。
我能感受到這個男人帶給我的緻命吸引力——一股毫無緣由的力量使我無法想象沒有他的情況,但同時,我又不能理解,那個改變我生活的人又愛上我的事實。對于任何一個受過教育的、心智清醒的人來說,愛上曾經攻擊過自己的魔鬼都是荒謬至極的,但我現在……也是魔鬼,呵,魔鬼。
這殘忍的事實引我發笑,而我突如其來的笑聲吓到了那個年輕的司機——對于自己的雇主和我們,他可能是了解着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