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有晨起鍛煉的習慣,一早聽聞小妹被尚書請來這裡品茶,全家人皆是惶恐啊,蕭某鬥膽一問,不知小妹是犯了何事?”
他很體貼地道:“若是不方便也無妨,如今清官難做,都是懂的。”
蕭煙閣木着臉,連研究這鲛紗到底是混了什麼材質都不想了。
果然,二哥這話術她是永遠也學不會了。
探子得了密報要編理由。
被叫來審問不能說審問,要說請來品茶。
問由頭不能問由頭,要先給人戴高帽,再道德制裁。
太難受了,聽的她渾身都别扭。
好在林間也不想,再同這隻小狐狸多攀扯什麼:“這話說的太嚴重了,不過是調查昨夜犬子遇害一案,有人攀扯到了皇子妃身上,例行公事将皇子妃請來詢問一番。”
蕭景:“原來如此。”
“我當然知曉此事與皇子妃定然無關。”
林間自己心裡也隐隐有怒,這蘇卉如也太不識大體,蕭煙閣能跟他家阿州有何幹連,在如此關頭還這般的胡攪蠻纏。
阿州與她的那些事雖然做的隐蔽,但阿州身邊的護衛皆是他心腹手下,他手裡已經有不少罪證。
若不是顧及着上面那個,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他早就着手收拾了。
阿州那般喜歡她,如今阿州去了……林間眯着眼,若是自己将他最愛的女人送下去,想來阿州是會歡喜的。
可上面的那人該怎麼辦。
“這茶也品了,如今有些涼了也不可再用,皇子妃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切莫傷了身體。”
蕭煙閣微微俯身:“多謝尚書挂懷。”
林間看着蕭景,頗有些無奈道:“這事說來也是難言于口,永安侯府那位蘇小姐前些日子與我兒有些聯系。今早叫她前來配合調查,她卻一口咬定是皇子妃約了我兒昨日去那谷幽樓,唉你也知那谷幽樓是何地,皇子妃這般的人兒去哪裡做甚。”
蕭景也笑起來:“尚書說的确實,我家小妹對六殿下那是真的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的定是要将他身上價值全數榨幹,才肯和離。
“是啊,六殿下與皇子妃可是京都裡盛極一時的佳話,如今這畫本子裡都還有寫呢。”
“沒想到林尚書也了解那些畫本子啊?”
“哈哈哈,倒也隻是聽說,那些畫本子不都是怪談異志,就跟那蘇小姐一般,說的有鼻子有眼,可事情實在荒謬至極。但蘇小姐實在堅持,我也不好過于偏頗,隻得一大早就麻煩皇子妃跑一趟,此刻事也皆了,還是請蕭二公子好好将皇子妃送回去,不然我也是心中有愧。”
蕭景看起來溫潤如玉,翩翩公子,但知曉他的人都知道這面皮下,是怎樣一副刻薄嘴臉。
他極為護短,特别是對家中小妹,先前就曾以為她們女子之間的口舌,而在朝中暗戳戳使陰招,對付那些女子的父兄親族。
蘇卉如名聲不淨這話他來說不可,蕭景往外傳卻合情合理多了。
蕭煙閣适時咳嗽了兩聲,站到蕭景身後。
蕭景:“這一趟怎麼能說是麻煩,我還得多謝林尚書還我家小妹清白,不過如今是沒法送她回皇子府裡,我家母親聽聞此事,心裡擔心挂念得緊,我得先送她回去給母親掌掌眼。”
“既然如此,避免蕭夫人瞧見刑部的人心中不舒服,我就不派人護送了。”
蕭景跟他客氣:“哪裡哪裡。”
同蕭景上了馬車,蕭煙閣的肩膀才微不可查地一松,臉上佯裝的倨傲與淡淡不耐收了起來。
靠着軟榻,吃了口蕭景帶來的點心。
“阿娘為何會得知此事?昨晚二哥可是在她跟前露餡兒了,隼過來尋我時腿上的毛都少一撮。”
蕭景回想起昨晚陳香哭哭啼啼難纏的那一番鬧人,如今還心有戚戚焉。
“還不是大哥,咋咋唬唬的。”
想到蕭琰那性子,她便能理解了。
但蕭煙閣仍然有些困惑:“你都同我寫了敗漏莫回,怎麼今早還來接我。”
這跟他們最開始約定的不同,蕭景此時應該在府上應付刑部派去問話求證的人。
蕭景自然道:“還不是母親非要我來,不然我這麼早匆匆出門,就為了接你出個刑部?”
蕭煙閣:“……再怎麼說我也是進了趟鬼門關,你一點也不擔心就算了,作為我的親哥,還請您換個語氣同我講話。”
蕭景想到方才裴雲棧來找他,又是示好又是威脅的,一頓夾槍帶棒。
可那人給的确實太多了。
想到如今還沒到自己過河拆橋的時候,蕭景心裡就沒好氣:“我若是不換呢。”
“呵。”
蕭煙閣冷哼,她吃飽喝足懶洋洋靠着榻,聞言輕撩眼皮。
“不換?二哥若是不願換那也沒辦法,煙娘向來聽二哥的話,一會阿娘若是問起,我也隻好如實禀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