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的哀嚎和錘門聲中,三人置若罔聞順着樓梯往上走進别墅。畢竟是江野的屋子,主人家态度已經很明顯了,柏塵竹不會多管閑事。
江野停下腳步,觀察一番前面的背影,冷不丁喊道:“柏塵竹!”
樓梯上的柏塵竹條件反射地回頭,‘青梅’愣了愣才側身,想聽聽江野打算說什麼。
沒想到江野隻是聳了聳肩,“天氣真好,你說是吧?”
柏塵竹皺了皺眉,不明所以盯着他看了幾秒,轉頭繼續往上走。
江野扯了扯唇,揣着兜想:看來‘柏塵竹’的确是這個人的真名。
眼看着柏塵竹進門,‘青梅’推了推眼鏡,“那個白襯衫的,你朋友?”
江野臉色變得複雜,“哪門子的朋友,隻是因為他……算了,不說這個。”他渾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青梅’調侃道:“你變了啊江野,居然主動撿人?沒聽過‘路邊的男人不要随便撿’這句話嗎?”
江野伸着懶腰,百無聊賴瞥了眼她。随口道:“才不是随便撿的。”
“好吧,那另外兩個怎麼辦?這裡荒僻,他們肯定不會徒步走到市裡去,現在看他們要賴定這裡了。”‘青梅’皺眉。
“别墅區難道就剩我們這一棟嗎?”江野反問,“為什麼他們要盯着這棟。”
‘青梅’頓了頓,“你的意思是……”
“人善被人欺,”江野聳了聳肩,“心軟會要了你的命。”
‘青梅’若有所思,江野插着口袋晃晃悠悠上樓。
别墅裡忽然傳來江野的喊聲,他叫道:“周灼華!”
聽見自己名字,‘青梅’,也就是周灼華快步過去。
原來是柏塵竹挎着自己的單肩包進門就毫不見外地直奔又軟又大的沙發,一躺就睡着了。
他睡得很舒服,隻是睡夢裡總有奇怪的聲音。
“燒得太厲害了,和感染者一樣的表現,但是沒看到傷痕,不排除會變成外面那些怪物。”冷淡的女聲如是說。
半晌,江野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來,“他被喪屍抓過,真要變早就變了。啧,這家夥怎麼那麼弱。姐,想個法子讓他快點退燒。”
“死在這裡太晦氣了。”
柏塵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躺在那張沙發上,身上多了張柔軟的毯子。而江野在邊上抱臂,倚着牆目不轉睛看着他,像在看什麼奇怪的生物。
其實江野沒在看什麼,他隻是單純在發呆。
皮質沙發是黑色的,毯子是灰色的,在一堆冷色調中裡,唯獨柏塵竹皮膚白的近乎發光。
他頭發漆黑,長睫蓋住眼眸,臉色呈現出一種虛弱的白,少了幾分動時的疏遠冷漠,多了幾分靜時水墨畫般淡逸,唯獨左耳的墜子閃着金,畫龍點睛地添了幾分鮮活。
江野盯着他,盯久了就像對着副畫像,不知不覺晃了神。
記憶裡的‘柏塵竹’沒有這麼副好容色。依稀記得那是個畏畏縮縮的土包子,他把他送到醫院vip病房,末世開始後,這麼個人自然而然被他忘記了。
可現在,繼導緻他提前感染病毒後,這家夥還出現在他回别墅的路上,江野皺了皺眉。隻覺這人棘手,恍若輕輕煽動翅膀就能引起遠方龍卷風的小蝴蝶。
‘這幅畫’忽然動了一下,畫中人顫了顫羽睫,睜開了一雙拒人千裡之外的鳳眼。
很難言喻那刻的感受,就像畫‘活’了過來,精緻的人偶注入靈魂,黑白死寂的畫像被塗上一抹亮色,江野心髒冷不丁輕輕蹦了下,回過神來。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對着個男的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