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洞府的徐臻正看着被破壞的陣法和一片狼藉的洞府發呆,她此時還是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為什麼會遭受此等橫禍。明明出宗時還好好的,而且還滿載而歸,隻等回來就去找個丹爐煉丹,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她為什麼這麼弱!她必須要變強,隻有變強才能不任人宰割。
練劍,練劍,然後周圍樹木被徐臻伐盡、筋疲力盡她才停下來。歸靈丹一粒一粒地往嘴裡送,可是為什麼她還沒有突破?煉氣五層,煉氣五層,還是煉氣五層,都三年多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煉氣九層,然後築基!築基,她要築基!徐臻被誣陷之後急于提升一時陷入了迷障,産生了心魔。心魔,也就是一種執念,清醒時是上升的動力,迷障時則是地獄惡鬼。往日那些細微、一閃而過的念頭瞬間放大,控制了她的思緒。
你還有心思修煉?
你知不知道爹娘死的好慘啊,我們日日被火炙烤上刀山下油鍋,你倒好,一天隻想着提升修為?
你是不是忘了要為我們報仇?
小姐,我被人占了身子,我好痛苦啊!快來救我!
救你?真是做夢,她你過慣了修真界的日子早就把你忘了,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把我騙到了京都可是你人呢?你在哪裡?
京都?她怎麼舍得離開修真界,她早就把你們忘了!
你說的對,她早就忘記我們了!真是好狠心的女兒啊!
不,我沒有!
什麼沒有,你爹娘就是你的累贅,沒有她們你就可以一心修道了,然後飛升成仙!
不是的,沒有!
他們可沒有那麼好心,為了榮華富貴還要還要把你嫁給什麼世子。是啊,這麼狠心的父母有什麼好懷念的?忘了才是最好的!
獨生女兒又如何?又不是兒子?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招了贅不中用一樣被吃絕戶!
不,誰在說話!誰在說話!不是這樣的,這不是我,我不會這樣的。我要報仇,我要殺了夕夢!
報仇有什麼意思?而且那夕夢早就死了,你的仇早就報了。來吧,跟我來,我會帶你一步一步往上,成為世間大能,彈指間就能毀天滅地,沒有煩惱不被人欺,再不會被人看不起,然後飛升上界受衆人仰望。看,絕世靈兵、飛升仙丹、天級功法、數不盡的靈石,各種奇珍異獸,你想要什麼都有,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實現不了的。
什麼都有?徐臻被誘惑着擡起來頭向前走去,然後她真的看到了聲音裡描述的那些。如果有人在這裡就能看到,徐臻雙目赤紅狀若癫狂顯然隻差一步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我想要什麼都可以?可是我想要什麼呢?徐臻思考着,她想要飛升成仙嗎?不,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她想要絕世靈兵?不,她覺得她的赤鐵劍就很好,她的修為也駕馭不了品階太高的靈器。飛升仙丹?吃了就可以飛升那修煉的意義何在?高階功法?再高階的功法都需要優異的體質,靈石是最無用的,她每次都會花的一幹二淨來換取需要的東西。至于靈獸,呵,她自己都顧不過來又哪有精力與心情照顧靈獸?徐臻此刻居然無比冷靜地分析這每一種東西,隻是到最後她也沒有對任何一物心動。在修真界三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徐臻大多在修煉中度過,往日的習慣已經讓她習慣于理性思考,獨自解決,又怎麼會輕易相信什麼不勞而獲?而這些年、甚至昨日遭遇的事都隻會讓她更加認識到修真界的殘酷,又如何會對這裡心生向往?徐臻隻會越發她懷念她之前平安喜樂的生活,對了,之前。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想重新回到夏日某個溫馨的午後,和爹娘一起消磨時光,共享天倫。徐臻想着想着仿佛真的回到了過去,不知不覺笑了,然後,她就醒了。原來之前一切不過鏡花水月,她不再執着放下執念追憶美好,也就掙脫了心魔。心魔消散一切豁然開朗,體内靈氣如潮水般翻湧,先是水系靈力,然後是金系靈力,如果她體内靈氣圓滿,自然可以借機突破到煉氣六層,可惜這次隻是把她靈氣不豐沛的經脈拓展了些。隻是這樣徐臻已經很滿意了,她體内儲存的靈氣更多了,以後就多了一分保障。正要試一下逍遙金刃斬,一道長鞭突然而至,一瞬間讓她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賤人!”
又一道鞭子襲來時徐臻眼疾手快用劍揮擋躲避了過去,但是卻遭到了謾罵。呵!到底誰是賤人?徐臻滿心火氣,但是并沒有浪費口舌而是第一時間拿出赤鐵劍與莫名而至的蘇長齡戰了起來。沒錯,來的人正是蘇長齡,徐臻不知道為何但是楚無塵當然知道,因為這是他把人引去的。她這邊被蘇長齡打的狼狽不堪時楚無塵正與朱稚品茗漫談,娓娓道出了他的目的。
“辦妥了?”
“是。蘇長齡一聽到您偶遇了徐臻而且看對方頗為可憐臉色立刻就不好了,再說幾句徐臻與之前看不慣她的林清儀一樣都是吳霄鶴的徒弟同住外門,立刻就主動問起來了徐臻的住處,此刻她們多半已經打上了。隻是主上,你是想要蘇長齡殺了這徐臻呢,還是想要這徐臻一舉…”朱稚說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怎麼,你以為我給徐臻的是什麼虎狼之藥不成?”楚無塵說着搖搖頭接着道:“不管有沒有一擊即中如此都會落下把柄,我給的不過是普通的回春丹罷了。那徐臻雖然修為尚可,但是根基奇差而且體内靈力不豐想必也是個急于求成的愚物,想要殺了齡兒簡直癡心妄想。至于她能不能從齡兒手中逃脫,端看她的運氣和她在吳霄鶴心中的地位了。”
“哦?主上是想試探吳霄鶴?”
“不錯,吳霄鶴我雖然了解不多,但是卻知道他收徒弟都有目的,他自知此生沒有希望突破到元嬰,因此提前為他那兒子鋪路罷了。歐陽正黎機敏聽話但心思多變可以先與吳羽璋練手;葉懷陽看似倨傲但是單純澄澈倒是可以長期給吳羽璋當幫手,至于之前被齡兒打落境界的林清儀,多半是體質特殊,準備給吳羽璋做侍妾用的。”
原來林清儀與蘇長齡之間還有這一層恩怨,這其中林清儀自是無辜的。當年蘇長齡聽說吳羽璋看不上自己頗為不忿,“恰好”遇到林清儀因此一怒之下把林清儀打的進階跌落了好幾階,蘇長齡在宗門的飛揚跋扈也自此開始。那時吳霄鶴正遇吳羽璋隕落,林清儀也不是什麼重要之人,她的一切委屈隻能打落門牙和血吞,自此也變得冷漠疏離起來。
這些事朱稚自然十分清楚,他疑惑的是楚無塵提到了另一件,因此疑惑道:“體質特殊?”
“應該錯不了,雖然我隻見過林清儀一次,但是她卻對我卻頗為防備,以她這些年的深居簡出小心翼翼來看,多半是體質特殊。不過她不重要,吳霄鶴大概也用不上她了。”
“主上說的是,這麼看來吳霄鶴收這徐臻為徒确實奇怪,要說那阮細辛一個單木靈根,愛屋及烏被收下還算正常,這個徐臻一個普普通通的三靈根也被收下确實怪異。”
一向通透的朱稚都疑惑了起來,楚無塵不知想到了什麼卻詭異一笑,突然話題一轉問道:“對了,那個蘇名園什麼情況,查清楚了嗎?”
“查到了一些,隻是屬下還是有些疑惑。”
“哦?”
“蘇名園家境簡單,在宗内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雜役弟子,據他周圍的人說人緣還不錯,不久前還剛從煉氣三層突破到煉氣四層。他與池樂天何時相識、結怨無人知曉,隻知道突然一日他被池樂天先帶人堵住打了一頓,然後就是幾個月後被池樂天派人埋在了徐臻的洞府周圍,後來的事主上就知道了。值得一說的是給池樂天出主意的人,江雪玲,是個煉氣三層的雜役,有個煉氣七層的兄長也是雜役在外門膳房做事。這江雪玲與徐臻相識,不是她徐臻還不會惹上此禍。”
“江雪玲,玲兒,好名字啊,而且如此人才應該介紹給齡兒才是。”
“主上英明,屬下這就去安排。”
朱稚走後,楚無塵叫來江熟又關心起徐臻這邊的情況。
徐臻此時頗為狼狽,蘇長齡身家豐厚,随便一個符篆甩過去徐臻隻有逃命的份兒,她自然不敵因此引着對方往人多的膳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