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早點兒回來,三郎别忘了我說的話。”餘善學道。
“哎。”兩人齊聲道。
伴随着林氏的叮囑,徐三郎帶着九娘走出了家門。
太陽剛剛升起,暖暖地照在兩人的身上,傾斜的道路上,兩個人并排走在一起,還有些距離,但是兩人的影子在行進中有時候會碰到一些。徐三郎看着前面兩人的影子,不由一笑。但是想到剛剛餘善學的話,眉頭又不由得一皺。
這邊餘善學還在收拾,林氏走了進來。
“夫君跟三郎說那些幹什麼?眼看着就要成婚了,還讀什麼書?讀書豈是一時可成的?”林氏道。
“你懂什麼,不讀書有什麼出路,就一輩子種地、打獵?有錢有什麼用?無權無勢,随便一個權貴就能摁死他,怎麼護住九娘?”
“跟九娘有什麼關系?”
“哼,無知婦人,九娘生的這般出色,他一個泥腿子怎麼配得上?我看還是讓他們晚點兒成婚吧,他先讀書考考試試,看他腦子也不算笨,應該有希望,考不上再說。”
林氏他說九娘的容貌不由一慌,自己的孩子日日看着竟沒注意到已經出落得這般出色,但是平常之家這并非好事,但是好在已經訂婚,三郎四個好孩子,又聽到餘善學說晚點兒成婚,考不上再說,不好的念頭突然就浮上來心頭,脫口而出道:“什麼再說,你要做什麼,你要賣女求榮不成,我告訴你餘善學,九娘是我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子,你要敢對她做什麼,不如先殺了我。”說完嘤嘤的哭了起來。
餘善學一張臉脹成了豬肝色,“胡說什麼,九娘難道不是我的孩子,那徐三郎無根無基,萬一哪天遇到什麼人強搶了九娘去,他怎麼救?考個出身,就多條門路,别人也多份忌憚。而且,你難道想九娘變成個農婦不成?”
林氏聽着,慢慢收了淚,道:“三郎是個好孩子,徐家也有點兒積蓄,九娘嫁過去萬不會這樣的。再說了,英娘待她跟親女兒一樣,她嫁過去說不定比在家還舒服”,看了一眼餘善學又道:“夫君說的也有道理,不過,萬一出現那種事嗎,嫁過去豈不是更安全些。”
“成了親,還有什麼動力進學?”餘善學說這話可能是想到了他自己。
“不成親,孩子心理難免亂想,更容易分心,再說了,三郎這個孩子你我看着長大的,本來就聰明伶俐,如今再有了目标一心向學,考取功名是必然的,那萬一碰到那榜下捉婿,到手的女婿可就飛了。不是我說,三郎長得可是一表人才。”林氏說着,瞥了餘善學一眼。
餘善學不由一怔,道:“夫人說的也有理,此事先不急,反正他們明天才成婚。”
林氏聽了不由一笑,松了一口氣。
“你怎麼不了?怎麼一回兒哭一會兒笑的。”路上九娘問道。原來徐三郎在看影子時,九娘一直在看着他。九娘走在坡上,徐三郎走在坡下,更加方便了九娘,于是她便一直在看徐三郎。
“沒什麼,隻是在想剛剛嶽父說的話。”徐三郎道。
“呸!說什麼嶽父”九娘笑道,“我爹說什麼了?”餘善學說話的時候,九娘在收拾碗筷,并不曾聽到。
“哼,你爹看不上我了,覺得我配不上你。”
“什麼?怎麼會。”九娘大驚失色,說着眼眶瞬間紅了。
“别哭别哭,我胡說的,九娘。”
“讓你胡說,讓你胡說。”九娘破涕而笑,用手拍打着徐三郎的肩膀,道:“到底說什麼了。”
“哎,說讓我讀書。”
“讓你讀書?”
“嗯。”
“爹怎麼……”九娘說着看向徐三郎,顯然她也很疑惑。
“我也不知道,不過既然嶽父讓我讀書總有道理,我讀就是了,到時我考個狀元,你就是狀元娘子了。”
“哼,想得美,還狀元,我爹到現在還是個童生呢。”
“啊,你說嶽父壞話,小心我去告狀。”
“你敢”九娘說着掐向徐三郎的胳膊。
徐三郎一把抓住九娘的手,道:“我不敢了,九娘。”這一聲說不出的溫柔,九娘聽了臉一紅。兩人就這樣牽着手走到了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