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趙氏說着,點了點徐臻的額頭。趙氏自然知道徐臻說的是誰。
徐臻說的正是徐楊哥哥的兒子,徐楊的侄子,徐臻的堂哥,徐緻先。隻是徐臻對他的不喜确實從另一件事而起。徐楊少時家貧,父母又早亡,徐楊是哥哥徐柏帶大的。但徐楊從小聰明伶俐,十二三歲就會做生意,後來為了賺錢更是到處跑,才把生意越做越大,随着見識提升眼光也水漲船高,村裡人家的女兒怎麼能入的了徐楊的眼?可是又哪有大家閨秀肯嫁給他這樣一個沒有根基的商賈?因此時間一晃,就耽誤了終身大事。看他哥已經娶妻生子,于是把侄子視如己出,就是徐緻先。可誰知,徐楊後來遇到了父母雙亡躲避婚事而在道觀清修的趙清婉,倆人一見如故,徐楊更是展開猛烈追求,終于抱得美人歸,然後兩人喜結連理很快有了徐臻。徐臻一出生,徐楊愛不釋手,疼到了骨子裡,一下子把徐緻先抛到了腦後,之前被衆心捧月的徐緻先自然體會到了落差,從徐宅般回了家衣食住行樣樣比之前差一大截不說,他父母言語上還多有苛責,于是一下子就叛逆了,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徐楊其實也很後悔,他不該有了嬌妻愛女就忽略了侄子,不過等他意識到是已經晚了,徐緻先性格已經定型,最近更是發展到當街強搶民女。徐楊很是生氣,把他打了一頓更是把他關了起來,然後自己又是賠禮又是道歉忙活了半個多月才算處理了此事。
趙清婉眼看徐臻又在走神,看了看徐臻身後,道:“怎麼隻有綠珠一個跟着,紅菱呢?”
徐臻聞言又抱着趙清婉的胳膊撒起了嬌,道:“娘,我就在你面前你怎麼還有心思看我的丫頭。”說完看趙清婉仍是一臉嚴肅,又道:“紅菱我打發出去買新話本去了,娘你說過的,隻要我功課按時完成,話本随便我看。”說完走到了一邊坐下,拿起茶水喝了起來。立在一邊的秋林,夏蟬連忙給她添茶拿點心。也後面的冬梅和春燕連忙上前一個拿靠墊一個移秀墩兒,徐臻調整到舒服的姿勢惬意地品茶吃點心起來。
趙清婉看着把衆人指揮的團團轉的徐臻沒好氣道:“行了,别忙活了,秋林,帶人進來吧。”
“是”秋林連忙出去招呼人進來。
豔若朝霞的浮光錦,如煙似霧的軟煙羅,薄如蟬翼的素丹紗,還有各色綢緞,錦绮、花绫、素娟等等,各色衣料瞬間湧入廳堂鋪滿了好幾個桌面,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缭亂。
在人群和各色布料之間穿行的徐臻剛開始還興緻勃勃,畢竟女孩子對漂亮衣服都難以抗拒。不過随時時間的流逝,徐臻慢慢不耐煩起來。
徐臻道:“娘,這塊和前幾塊不是差不多,還要挑什麼?每批個個式樣都做了來不就行了?”她是在不想在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衆人聽了倒吸一口冷氣,趙清婉也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孩子可知道這麼多布匹每樣都做了來要做多少?他們家雖然有錢但是卻不能如此鋪張。
但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有些話卻不好說,因此趙清婉瞪了徐臻一眼道:“你這孩子,不說兩匹,一匹是杭州錦绮一匹是蘇州花绫,兩匹的圖案也不一樣,一個啊是牡丹纏枝一個是垂絲海棠,還有啊别看在顔色相近,染料可是大相徑庭……”竟是打算長篇大論教導起徐臻來,一旁的管事婆子暗暗着急,今天本來在外面就等了一會兒,這再讓趙氏這麼說下去,回去不知道會不會誤了事兒,選料定款式安排裁剪縫制,都要提前安排,師傅也要提前預留。等明天再敲定可就又晚了一天,時間本來就緊,而且說不定夫人還有改,萬一成衣到時候出不來還是她的罪過。于是瞅準時機,在趙氏停頓的檔口終于插上話來道:“哎呀,夫人真是才貌雙全,接手衣料鋪子這才多久,說的讓老奴都忍不住拿支筆記下來,恕老奴愚笨這麼多年也隻懂些皮毛,夫人可得好好教教老奴。”一番話把趙氏誇到了天上去。
趙清婉氏瞥她一眼,道:“劉管事自謙了,你管着衣料鋪子十多年,樣樣挑不出錯,可見是個聰明人,哪會這些都不懂。”
劉管事道連忙道:“多謝夫人誇獎,老奴也就占着多活幾年懂點兒生意上的事兒哪及夫人萬一,也就幹些給夫人和小姐跑跑腿兒的活兒,夫人不嫌棄就好。”說着拍了拍臉道,“哎呀,老奴多嘴了,夫人小姐快看衣料,别誤了夫人小姐的事兒。”說完連忙側身,給趙氏和徐臻介紹起來。趙清婉點點頭,又繼續挑選起來。劉管事終于松了一口氣。
徐臻隻覺得耳朵一片嗡嗡聲,聽得二暈腦脹,隻能頻頻點頭,再不開口說什麼意見。趙清婉看她不再言語,一臉茫然知道她是沒聽進去,隻得加快進度,匆匆又選了湖綠、鵝黃、杏白各幾批,加上之前的嫣紅、品紫、血青等深深淺淺總二十多匹這才罷休。
“罷了,今天就到這吧,拿這些去按照定好的款式做出衣裳,二十八拿過來先試,下月初一正式送來” 趙清婉對着劉管事說完又對着徐臻道:“到時好待客穿。”
徐臻也隻是疑惑了一瞬什麼客人要這麼重視,看着劉管事帶着人和東西退了出去,歡呼起來,拉着趙清婉的胳膊道:“啊,謝謝娘,娘你真好。”說完不等趙氏又道“娘,那我就先回去了,還有功課沒做完呢。”話音未落,就拉着綠珠飛奔出去。
趙清婉一聽就知道她又在扯謊,也不拆穿她,隻是搖了搖頭道:“慢點兒,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