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遲從懷中摸出一隻小布鈴,将魂體輕輕引入鈴中。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哄一隻迷路的貓。
“可它為什麼會在這?”陳厲低聲問,“歸魂井封的是執念重、拒絕入滅的強魂,不該有這種殘破孤魂。”
李初陽淡聲道:“這附近魂念太雜,有人動過井封,亂了原有封印的魂力走向。他或許是,走錯了路。”
陳厲聽得眉頭緊鎖:“也就是說,有人試圖破壞歸魂井?”
二人的視線都落到她身上,似乎是在期待她給一個或許合理的回答,但蘇遲眼底一沉,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故鄉變他鄉,歸路變死路,”她轉身望向林中:“我們最好在左言他們之前,到真正的井口。”
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鏡中黑影所指的方向前進,越走魂霧越厚,像是走進了一片無風的雲霧之海。
忽然間,蘇遲腳下一頓,前方林地消失,腳下是隻差不到一小臂的距離,就是萬丈深淵,但是一米之外的平台上就能看到一座古老井台,殘磚覆苔,石沿裂痕密布,中央刻着一個褪色的“堕”字。
面前的這一尺寬的懸崖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往下看,深不見底,漆黑一片,或許不到三米深,或許一掉下去就永遠落不了地。
歸魂井,到了。
可下一瞬,四周場景倏然變換。
蘇遲面前的陳厲與李初陽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被夜火照亮的街巷,一個少女背着兔子、腳步飛快地奔跑。
她看到街尾站着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朝她伸手。
“記住了嗎?從始至終,都是他……”
那聲音很輕,卻仿佛在她腦中炸開。
她本能地想拔身後的小鈴,可手指卻觸到冰涼的魂念。
這是幻覺——是魂井最外層的“憶覺陣”。
每一個入井者,都會被迫看見自己最深處的“未竟之念”。
蘇遲神色未變,反手一掌拍在左腕,激出身上的“破識符”,輕微一震後,街巷崩碎,重新歸于井口林地。
李初陽和陳厲正站在原地,神情恍惚,各自都似剛醒來。
“你們都見到了什麼?”蘇遲輕聲問。
陳厲苦笑:“我……我看到我娘。她叫我回家吃飯,說給我做了大肘子,小雞炖蘑菇,還包了老多餃子。”
兔小二無語,把它都說餓了。
李初陽握着咒刀的手抖了一下:“我看到我姐姐……”
“還好你們辨識出來了不對勁,”蘇遲點了點頭:“魂井以憶為索,将未完成的念頭化為實景,剛才你們若再往前踏一步,估計現在已成了肉泥。”
“切,就這麼寬,我随便一步就跨過去了。”
蘇遲被他蠢的不想說話,李初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帶着未完成的執念跨過這道坎,那接下來就是跳井了。”
“你知道那部電影嗎?“
蘇遲突然看向陳厲。
“什麼?”
“貞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