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散在窗外樹葉窸窣的動靜間。
系統的瓜子掉地上了:【喂!呆瓜!你還沒偷親他呢......】
山裡的時間過得很快,當男人帶着一身沖過涼水澡後的冷氣回來時,書桌上破舊的小鬧鐘指向了十一點。
床上的少年已經睡熟了,借着淡淡的月色,他能看清少年微張的唇,發出很淺的呼吸聲,像是草莓熟到糜爛的舌卻在等待被人采撷。
趙靜群移開視線,又忍不住摩挲起虎口處的煙疤。
這是他沒有被趙家接走前大概十來歲的時候,因為偷吃了一塊糖,被養父拿煙硬生生燙的。
所以自那以後,每當他想吃糖,都會忍不住摩挲這道煙疤。
不過是一塊糖而已,他現在已經不吃糖了,隻會抽十三四歲起就抽的劣質香煙。
比如說現在,男人的煙瘾又犯了,剛想出去抽一根時,卻看見了他床邊的情書。
他站在原地許久,久到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化作了濃墨,滿到幾乎要溢出來。
最終,趙靜群一步一步走向床沿,拿起那封情書,餘光瞥到熟睡的少年身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拿走,塞到了自己的枕頭下。
做完這一切,男人便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似的,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隻是他沒合眼,一直瞪着頭頂的灰色水泥闆,似乎在等待一件事情。
片刻後,旁邊的人忽然動了,他很輕地往這邊挪動,帶着既清冽又甜膩的果香。
男人的心髒又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來,隻是這一次比以往要更強烈,因為他知道……陶檸喜歡自己了。
他……還會像昨天那樣鑽過來麼?
越是這樣想,趙靜群的心就跳得愈發劇烈,聲音大到幾乎要破膛而出,在隻剩下淩亂的呼吸聲中的房間裡清晰可聞。
忽然,一具柔軟溫暖的身體湊近了過來,清甜的果香随之越來越濃烈,就好像被山裡的一棵檸檬樹纏上了。
趙靜群迅速閉上眼,甚至緊張到屏住了呼吸,而虎口上殘舊的煙疤此刻疼得厲害。
疼到他現在,想吃糖了。
就在趙靜群幾乎要窒息時,一個輕柔的,帶着香味的一雙軟唇,落在了他麥色的側臉頰上。
“!!!”
倏地一下,趙靜群睜開了眼。
他直接僵硬在床上,渾身好似化作了一塊石頭,隻能依附于檸檬樹生存,無法動彈,也無法改變。
隻因為一個吻。
“咔嚓”一聲。
他心底最後一根弦徹底斷了,就在趙靜群再也無法忍住,要狠狠扣住偷吻的少年,把他死死壓過來,放肆采撷這兩瓣紅潤的唇來時。
很輕的“啵”的一聲——
偷親的山中小賊已經離開了,并且非常熟練地躺了回去,蓋好被子,又以一個很闆正的姿勢,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這下子,趙靜群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心情也像是一下子從陽光明媚變成了狂風驟雨,隻差再打幾聲響雷,就能把這間又小又破的屋子徹底掀翻。
趙靜群扭過頭,一雙眼睛死死瞪着少年熟睡的側顔,咬牙切齒道:“陶、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