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轉過身,她掏出捂在保溫袋裡的早餐,遞出去,“諾,某人心心念念的早飯。”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江逾白接過,順口調侃道。
“驚訝什麼?”
“你這麼自信我成績能突飛猛進?”他挑眉,滿臉趣味,等待着她的答案。
“别人我才不信,”林昭霧突然用手托住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我是相信你。”
自從江逾白頭發修剪之後,林昭霧越看越順眼,時常感慨他怎麼長得這麼俊美,不得不承認和她有的一拼。
她完全是帶着欣賞藝術品的眼光去看,畢竟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
但江逾白被她看得尴尬地清咳一聲,耳根悄悄紅了起來,“哦,你永遠可以相信我。”說完,他就欲蓋彌彰地轉過身。
望着他清瘦的背影,林昭霧嗤笑一聲。
這樣才對嘛,這樣才像十七八歲的少年的樣子。
“多吃點,你還能長得更高。”她輕聲叮囑。
江彌在一旁都驚呆了,這倆人的相處模式,真的沒有在談嗎?
“你目光是不是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了,”江彌拉拉她的手,不滿,“我不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了嗎?”
“好好好,我不看了。”
“你是我的嫡長閨,好嗎?”林昭霧安撫道,“誰敢搶你位置,我第一個不同意。”
這話說的江彌心虛死了。
其實她剛才也一直在看不遠處的宋沐言,可惜她們前面隻空出一個位置。
這一天沒有發生什麼特别的事情,依然在愉快中度過。
不過,以後林昭霧家的車子可能得載三個人一起回去了。
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林昭霧在攻克一道物理大題,下課鈴響了都沒聽見。
直到算出了所有答案,林昭霧第一時間翻到練習冊最後一頁對答案,看到一樣的數字,她感覺全身的毛孔都疏通了,下意識就想跟江逾白分享喜悅。
結果一擡眼,正巧對上了江逾白那赤裸裸的目光,碎發隻到眉毛上方,完整的桃花眼就這麼呈現在她面前,裡面裝滿了說不清的情意。
林昭霧心口悸動,看入了神,全然忘記自己想說的話。
直到一道含笑的嗓音打破暧昧的對視,“做出來了?”
“啊、昂!”林昭霧慌張地眼神亂瞟,手上小動作不斷,最後幹脆舉起練習冊,向他炫耀,“我厲害吧。”
“嗯,厲害。”
果不其然等來了他的誇贊。
林昭霧左顧右盼,這才發現身邊沒有江彌的蹤影,“江彌呢?”
“被班主任叫走了。”
“哦哦,那我們等她吧。”
自從程予川轉學之後,江彌就被迫當上了班長,她成績在班裡也是前幾,實至名歸。
本來周時遠是想讓林昭霧當,奈何強迫不了,因為林昭霧沒有道德,不像江彌那樣善良,會被道德綁架。
……
辦公室裡,空調的冷風呼呼地吹着,窗簾半拉着,透進幾縷昏沉的光。
江彌站在周時遠的辦公桌前,後背繃得筆直。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摳着校服袖口,那裡有一道沒來得及藏好的淤青。
“江彌啊,”周時遠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着桌面,“這次月考成績不錯,尤其是數學。”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緩慢地遊移,像某種黏膩的東西爬過皮膚。江彌盯着辦公桌上的那盆綠植,葉片邊緣已經泛黃,像是很久沒人打理了。
“不過,”他忽然傾身向前,聲音壓低,“我聽說你家裡情況……比較複雜?”
江彌的呼吸一滞。
周時遠的手指搭上她的肩膀,輕輕捏了捏:“老師很關心你,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随時來找我。”
他的掌心很熱,透過薄薄的校服布料傳來令人不适的溫度。江彌的肩膀微微發抖,卻不敢躲開。
“比如……”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鎖骨,聲音帶着刻意的溫柔,“周末來我家補課?我那兒很安靜,不會有人打擾。”
江彌的喉嚨發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盯着辦公桌角落的那杯茶,水面浮着一層薄薄的油脂,倒映出她蒼白的臉。
“砰!”
門突然被推開,冷風灌了進來。
“周老師,”宋沐言站在門口,手裡抱着一摞作業本,目光冷得像冰,“教務處找您。”
周時遠的手猛地縮了回去,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知道了。”
江彌低着頭快步離開,經過宋沐言身邊時,聽見他極輕地說了一句:“沒事了。”
走廊上的風很涼,吹散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古龍水味。江彌的指尖還在發抖,但她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