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是春日野的随口一問,梨衣卻滞了一下。
“不是同學,他已經工作了……美國國籍的日本人。”
友美來了興趣,“什麼樣的人啊?”
“嗯……忙得要死根本見不着面的一個人,要不然怎麼是前男友。”反正當事人也不在,又和友美他們混得很熟了,梨衣毫無顧忌地稍稍歪曲事實吐槽起來,“長得是挺好的,但是一點都不體貼,一點都不溫柔。”
“啊?那你看上他什麼啊?”
梨衣被噎住,思考一番之後一本正經地給出了最誠實的答案,“臉!”
“想不到呢藤森。”
“長什麼樣啊,居然能把你迷成這樣。”
起哄聲裡隻有淺野慢了一拍沒說話,似乎還是不太習慣和同事這麼親密。
友美恨鐵不成鋼似的歎息一聲,“唉,怎麼分手了呢?結婚了就可以入籍呀。”
“……人生規劃不同吧,沒想留在那邊。”
真是問到點子上了。
其實她自始至終猜得到他為什麼毫無征兆地消失不見——那就是赤井秀一會做的事。
梨衣隻能連忙轉移注意力,“不說了不說了,到我了吧?我中午吃的飯團。”
算是鑽了個空子,其他人都跟着折了一根手指。
“我談過三次以上戀愛。”戀愛大師友美隻剩三根手指,故意要跟淺野叫闆,成功讓所有人折了一根手指,最少的變成了秋次。
春日野:“我年紀最小。”
除他以外所有人再斷一根手指,秋次隻剩岌岌可危的一根手指。
“我今晚不喝酒。”秋次自己和同樣要開車的淺野沒斷,其他三個人各斷一根。
“到淺野了,敗者會不會産生全看這一局了。”
淺野還剩兩根手指,是全場最安全的,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邊隻剩一根手指的梨衣。
有什麼事是他們兩個都做過的呢?
很不應景地,他想起一件不那麼愉快的事。
他們都屬于組織,都有以酒為名的代号。
有些焦急地期待着淺野能說出什麼有利的話,梨衣向淺野側了側頭,正好和淺野的視線碰到一起。
“……”
淺野移開視線。
“不喜歡甜食。”
“這怎麼算?特别喜歡的斷一根吧。”
梨衣默默地、誠實地折掉最後一根手指,成為第一輪的輸家。
啊……淺野有些懊惱。一時慌亂,說出什麼來了。
他明明注意到了她很喜歡甜食,大家都盯着烤肉的時候隻有她一直隻顧着吃着甜品……結果卻語無倫次地讓她成為輸家了。
淺野有些抱歉地轉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這有什麼,本來就是玩遊戲嘛,願賭服輸。”
梨衣選了大冒險,讨論出來的懲罰是喝一整杯啤酒。這算什麼懲罰,她的酒量可不小。
斷手指又開始第二局,胡亂夾雜着侃天侃地,從友美因為工作原因分開的某一任前男友到盤問秋次什麼時候向戀愛多年的女友求婚,再到春日野沒有戀愛經曆隻能吐槽讀書時的奇葩教授。
淺野很少說話,像塊背景闆,梨衣則一直附和捧場。
“那塊是淺野的吧,就剩他沒夾了。”
還好筷子還沒碰到那塊牛五花,梨衣立刻收手,“啊呀,差點要被我夾走了。”
淺野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吃吧,我看你很喜歡這個。”
“可以嗎?”
“不用分得那麼清。”淺野點點頭,梨衣也不再謙讓,夾走了那塊色澤誘人的牛五花。
“……”
梨衣已經移開了視線,他卻依舊保持着側頭的動作,停頓了幾秒才坐直身體。
“淺野呢?淺野還什麼都沒說呢。”
春日野看上去有些醉了,連敬語都說不完整,淺野不甚在意,反而有些好笑。然而身邊的梨衣也順着春日野的話朝他看了過來。
“……沒關系,我聽你們說就好了。”
身邊的人繼續聊天說笑的聲音遙遠得像來自天外,淺野低頭怔怔地盯着對面啤酒杯裡白色的酒沫。
在實驗室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和她靠得這麼近過。
參加聚餐實在是個很出格的決定。既不符合他的作風,也不是Claret應該做的。
明明知道她是Margarita,是Gin派來監視她的,知道那支紅玫瑰之外有太多他不知道的東西,他卻必須承認,他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向那個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