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一聲巨響在安靜的教室裡格外突兀。原來是兩人因為慌亂間沒找準位置,手一下子重重地砸在了桌子的邊緣。那疼痛瞬間從手心傳遍全身,兩人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慌與懊悔,迅速收回手,各自緊緊抱着自己受傷的手,無聲地哀嚎着。他們的面部因為疼痛快要扭曲成麻花,可即便如此,還不忘因為剛才那狼狽又搞笑的一幕憋笑着,那表情别提多滑稽了。
可惜,他們還沒來得及從這疼痛中緩過神來,就聽見講台上傳來一個讓他們更加絕望的聲音。
隻聽見于老師那帶着濃厚方言口音的聲音響起:“後面的那個神經病啊,幹啥呢?擱這。來,咱來有請這對夫婦跟着前面來。”
還在抱着手小聲呻吟的兩人,聽到這話,猛地擡起頭。不知為何,冥冥之中他們就是覺得于老師說的就是他們兩個,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做賊心虛的感覺。他們戰戰兢兢地看向講台上的老師,眼神中滿是驚恐和害怕,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于老師似乎認定了就是他們,向他們招招手,繼續說道:“對對對,就是你們兩個,過來。”
岑拾無奈之下,隻好站直身子,可他的走路姿勢略顯僵硬,像是機器人一般。他松開自己正抱着的手,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向講台,每一步都透着不情願。
昤予則是一臉痛苦,一隻手緊緊抱着剛才被砸得更重的那隻手,可能是真的疼得厲害,雖然他努力把背挺得很直,但走路還是有些顫顫巍巍的。他始終抱着那隻疼痛的手,艱難地走上講台。等走上講台之後,恐懼的情緒漸漸蓋過了手上的疼痛,他這才緩緩松開手。
“你們兩個那麼喜歡十指相扣,我就讓你們多牽會兒。”于老師雙手叉着腰,站在一旁,臉上帶着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人捉摸不透。
昤予和岑拾聽到這話,心中叫苦不疊,此時他們恨不得離對方十萬八千裡遠。兩人不停地往旁邊縮,身體都快貼到牆邊了,盡量拉開與對方的距離。
可他們的這點小心思哪能逃過于老師的眼睛,隻聽于老師一聲大喝:“離那麼遠幹什麼?牽手!”這聲音如同洪鐘,吓得兩人一激靈。
昤予和岑拾沒辦法,隻好磨磨蹭蹭地邁着小碎步向對方走去,那動作就像腳上綁了千斤重的沙袋。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兩人極不情願地牽上手,手剛碰到一起,就像觸電似的抖了一下。
下面的同學,不管是女生還是男生,看到這一幕,紛紛發出尖叫,“哇!”那聲音此起彼伏,仿佛要把屋頂掀翻。
于老師看着他們,似乎還挺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興緻勃勃地指揮着:“後來咱有請兩位新人啊,一拜老師。”
岑拾聽到這話,不禁瞪大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仿佛在說“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于老師可不管那麼多,催促道:“愣着幹啥,趕緊的。”
兩人在衆目睽睽之下,最終還是妥協了。他們側身對着老師,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彎腰的角度标準的90度,像極了古代行禮的樣子。
伴随而來的又是台下同學們一聲聲更加激動的尖叫。岑拾和昤予的臉,在這一瞬間迅速變紅,就像熟透的番茄,畢竟遇到這種尴尬的事情,換做是誰都會感覺無地自容。
于老師單手張開,面向着講台下的同學們,大聲說道:“二拜同學。”
兩人無奈,又一次向同學們鞠躬,這一彎腰,感覺自己的臉都快燒起來了。
“夫妻對拜。”于老師的聲音再次響起。
兩人的臉色瞬間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整個人就像被點燃了一樣,完全不敢看對方。他們硬着頭皮,面對面鞠躬,不過因為實在太害羞,并不是完全的面對面,隻是交錯開鞠了個躬,那模樣别提多窘迫了。
老師最終還是放過了他們,“怎麼還交叉着來呀?算了算了,你們回去吧。”擺了兩下手。
兩人低着頭向座位走,每一步都感到無限尴尬。岑拾忍不住念叨:“我的天啊,恐怖如斯!”
兩人紅着臉回到座位。
“嗯嗯嗯嗯嗯。”昤予不知道回答什麼,隻能一味地點頭,眼神堅定的像要入黨。
這時,楊再清手裡緊緊攥着一個糖果,腳步匆匆卻又帶着幾分雀躍,從座位後方一路小跑過來。“昤予!”他扯着嗓子喊了一聲,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裡格外突兀。
昤予被這突如其來的呼喊吓了一跳,條件反射般猛地一個轉頭。這一轉可不得了,差點直接怼上楊再清湊過來的臉。他的眼睛瞬間瞪大,臉上寫滿了驚吓和嫌棄。這不僅僅是因為楊再清像個幽靈似的突然冒出來,更讓他驚訝的是,現在可是上課時間,楊再清居然能這麼肆意地離開座位,在教室裡晃蕩 。看來老師是不會管他了。
坐在一旁的岑拾聽到聲響,也不禁被吸引。他手裡的筆停了下來,和周圍的同學一樣,滿臉震驚,紛紛扭過頭,像看一場新奇的表演似的,目光緊緊跟随着楊再清。
在這個班上,楊再清就像是一個讓人避之不及的“異類”。大家似乎都對他有一種莫名的排斥,平日裡都盡量和他保持距離。
然而,周軒銳和昤予卻是例外。周軒銳和楊再清是鐵打的好朋友,兩人好得簡直能穿同一條褲子,時不時還摟摟抱抱,親昵得很。而昤予呢,他隻是為人和善,,面對别人的請求或者靠近,總是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哪怕心裡有些害怕和抵觸,說話的語氣也依舊溫和有禮。
“你,好,啊?”昤予強忍着内心的恐懼,嘴角扯出一個笑容,磕磕絆絆地跟楊再清打招呼。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桌沿上輕輕敲打着,這是他緊張時的小動作。
楊再清還是和往常一樣,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就像夏日裡過于熾熱的陽光,讓人有些招架不住。他把手中的糖果往前遞了遞,眼睛亮晶晶的,一個勁兒地示意這個糖果是專門給昤予的。
昤予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糖他就是不敢接。
他趕忙對着楊再清擺擺手,臉上依舊帶着那個職業假笑:“不用了,不用了。”
楊再清見此,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常。他也沒再多說什麼,聳了聳肩,邁着有些失落的步伐離開了。
坐在前右斜方的肖可欣,是個身材嬌小的女生。她一直默默關注着這邊的動靜。看到楊再清離開,她身體微微向後傾斜,伸出手,輕輕敲了一下昤予的桌子,小聲說道:“昤予,你就是脾氣太好了。之前那個家夥,占了你的座位,還撕你的卷子和作業。你都一聲不吭。要是我啊,直接一巴掌呼上去了!”她一邊說着,一邊揮舞了一下小拳頭,臉上滿是憤憤不平的神情。
昤予聽了,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淺淺地回應了兩聲:“嘻嘻……”那笑聲裡,藏着不為人知的無奈與隐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