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一向高冷的雪球在音音面前就變得猶為乖巧溫順,爪子随便捏,肚子随便摸,甚至有時音音不小心扯疼了它,它也隻是小聲地嗚咽兩聲,從不生氣。
如此待遇更讓顧喬眼紅,這一個兩個都有特殊待遇,顯得她很不受雪球待見。
晌午陽光正盛,從碧綠色窗子透過來傾瀉在桌案上,美酒佳肴,正對面又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娘子,不用唐子松勸,連斐便不自覺多飲了幾杯。
喬喬的臉上暈染绯色,朱唇輕啟,粉舌半露,淺笑吟吟,兩頰的梨渦愈加動人。
連斐眼眸微暗,喉骨上下滾了一下。
這酒一開始喝着溫潤,後勁兒卻很大,當連斐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如墜霧中了。
耳邊隻聽到唐姑娘脆亮的聲音——
“你問我為什麼要灌他喝酒?那還不都是為了你嘛。”
“俗話說‘酒後方顯真性情’,是純情少年還是黑心小鬼,等會兒你便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了喬喬的臉,她眉頭輕蹙,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輕聲叫他:“連斐?”
連斐想回應她,卻發現舌頭不聽使喚,隻含混地“唔”了一聲,便一頭栽到她肩上。
昏過去之前,他隻記得撲鼻而來的幽幽甜香。
是喬喬身上獨有的氣息,是他刻入肺腑難以忘懷的味道。
顧喬怎麼也沒想到,看上去很不好惹的高大少年,幾杯酒下肚就變得略顯呆傻,無論她問他什麼,他都隻是直直地盯着她看,目光純真而熾熱。
唐子松也有些傻眼:“喬喬,這酒有這麼厲害嗎?”她也喝了不少,并沒有什麼感覺啊。
顧喬手臂勉力撐住他的身子,咬牙道:“快叫人來幫忙把他擡走。”
“哦哦哦。”
唐子松跑出去抓了一個壯丁,将連斐送回了他的卧房歇息。
待收拾完殘羹冷炙,顧喬與唐子松一起去淨室裡洗澡。
水汽袅袅,唐子松舒服地喟歎:“喬喬,你對那個連斐有什麼感覺嗎?”
顧喬轉過頭看她,“你想說什麼?”
“唔,就是想問問你對着他時,有沒有像書上說的那樣臉紅心跳,面紅耳赤?”
顧喬略作沉吟,“有時聽他說話,有過那麼一次兩次吧。”
唐子松登時來了精神:“什麼話什麼話?”
腦海中飛速閃過連斐的話——
“喬喬的左乳下方,有一顆朱砂痣。”
“喬喬,最喜歡我親那裡了。”
隻是想起這話,顧喬便忍不住紅了耳根。
“不告訴你。”
“啊啊啊啊,你竟然對我也有了小秘密。”唐子松捂胸哀嚎,“嘤嘤嘤,萬萬沒想到,我失寵的這天來得這麼早……”
見她又在浮誇地演,顧喬不禁笑了:“你就放心吧,沒有人能奪了你的寵。”
“嘿嘿,我就知道喬喬對我最好了。”唐子松嘻嘻笑着,張牙舞爪地朝顧喬撲來,水池裡傳來一陣驚呼笑語。
夏日漫長,唐子松回了她的院子歇息,顧喬晾幹頭發後便換了寝衣,躺在床上輕搖蒲扇醞釀睡意。
音音之前便被小魚與小鶴抱去哄着睡覺去了。
帶娃累了的雪球也四仰八叉地在樹蔭下乘涼。
風聲細細,偌大的院子一片幽靜。
眼皮越來越沉,蒲扇漸漸從手中滑落,顧喬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沉,做了許多個夢,夢境紛雜冗長,讓人疲倦得喘不過氣來。
等等,好像是真的有些喘不過氣。
胸口上沉甸甸的,顧喬下意識地以為是雪球跑到了她身上,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嗯……果然是它。
困意洶湧,顧喬一時不想睜眼起床,便翻了個身将雪球抱在懷裡,撫摸着它柔軟的毛發繼續睡去。
此時已暮色四合,屋子裡尚未點燈,略微有些昏暗。
鲛紗帳下,身量高大的少年跪坐在床上,俊臉泛着薄紅,漆黑的眼眸微微發暗,目光灼灼地凝視着睡得香甜的少女。
在他的身後輕輕晃動着一條銀白色的大尾巴,毛發蓬松而柔軟,尾巴尖兒此時正被少女抱在懷裡。
她每揉搓一下,他的臉色便愈加紅上幾分。
怎麼辦,他似乎快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