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最後一位旅客
格裡那凡拉住他的手,指着那遊船,對他說:“跟我走罷。”那印地安人輕輕地搖搖頭。“來罷,朋友,”格裡那凡又說。“不,”塔卡夫又溫和地說。“這裡是桃迦,那裡是‘判帕’!”他補充這一句,同時以一個充滿熱愛的手勢指着那片一望無際的平原。--《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每次我離開家鄉總是會想起那個堅毅的印地安人。是的那是我的家鄉,有我熱愛的一切。但現實中則太不一樣了,無數的年輕人踏上遠去的路途,她(他)們搖着頭看着遠方對父母說,“不,我的目标是遠方。”這樣的年輕人每一天都在增加,我總是心懷恐懼地看着他(她)們重複着我們的故事。在我眼中,我們的那個年代要比TA們的精彩得多有意義得多了--當然她(他)們是不會這樣認為的。在我們那個年代,最傳奇的當然是光束。
但是有一天光束終于回來了。他隻字不提,好像一切都沒發生。但時代的車輪無可阻擋,不論光束願不願意,新的時代一直在到來,光束創造的那個時代也在成為過去。新的飛船,新的發動機都在出現,都在不停止地進化。不論光束是否想讨論它。終于有一天這些進化産生了質變,這個位于星際邊緣的小鎮開始流傳着将要搬遷的驚人消息。原因是人類的航行能力越來越強,發現了多顆資源更強盛的星球,就像遠古的新大陸的發現--星際大移民開始了--又一次。很多人到了新星球去,據說那裡的報酬會多很多倍。光束當然沒有興趣,但終于有一天他不得不面對,因為他的女兒漸漸到了要離開的年紀。光束早就等着這一天了,他無數次教育她,外面沒什麼好的,到處都是壞人、騙子...等等。女兒在他的教育下無比的害怕接觸外面的世界,光束很滿意。
但這樣的日子不可能永遠,特别是他女兒有着和他一樣的基因的情況下。漸漸的女兒會說,“爸爸,今天老師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這樣的故事不隻一個,未來的教育者們負責任地将一個個先驅的故事講述給下一代,讓她們産生自己也要成為這樣的人的宏願。在這樣輪番的進攻下,光束讓女兒安于平凡的教育敗下陣來。特别是當女兒終于成為所在學校的大隊長之後--這之前光束一直教育她:你隻是個普通人,做不到這些。光束編織的虛拟世界終于崩潰。其實很難說光束是否是對是錯,也許他的子女們終會有一天知道平凡有多美好。但她們有自己的思想,她們不是光束--不論光束有多偉大,有多正确。何況,光束未必是正确的。
不論怎樣,星際小鎮的居民越來越少了。終于要離開了,光束說了一個故事,也許是為挽留做的最後的努力。故事是驚人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大概是我們前面說到的那位倔強少年的年代。那是個文明還未到來的年代。但科技的文明已經提前很多年到來了,星際時代需要大量的移民。我們都以為移民是民衆趨利推動的,光束搖搖頭,至少那時候不是。第一個移民的星球是火星,人類幾千年的理想終于實現了。地球聯合政府開始推動大家移民,光束偏遠的家鄉也未能幸免。“其實是強制性的移民。”光束冷冷地說,“哪有什麼自願。”說什麼星辰大海?得了吧,那裡的空氣都得是收費的!--我發現了,光束祖先對官方的懷疑與光束如出一轍。對未知的懷疑一定是人類避開危險的最有力基因之一。還有最有力的一擊,“如果他們真的能改造火星的環境,那為什麼不先改造南極?”,“先把西藏改造好了再說吧!”。這種懷疑是有力的,據說至少遲洩了星際時代的來臨 30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