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妮目光溫柔:“在我心裡，愛瑪是漂亮純潔的姑娘，可别人不會這麼認為，一旦你與士兵發生關系，你的生命會受到威脅。”

“答應我愛瑪，不要對士兵動心。”

劉瑩瑩握住約翰妮的手，在她期盼甚至嚴厲的目光裡，點了點頭。

這天一直到晚上，劉瑩瑩都無所事事，給重傷的士兵們換了藥，她就回醫護的營帳睡下了。難得一個清閑的夜晚，盡管這樣講，對那些此刻正在戰場拼殺的士兵們不太友好。

所以半夜被叫醒時，劉瑩瑩也沒多少怨言。

她迷迷糊糊地走出營帳，耳朵裡瞬間灌入大量嘈雜的聲音，還沒等看清眼前的混亂場景，就感覺胳膊被人狠狠拽了一下，一道急切的聲音落在雜聲裡破碎。

劉瑩瑩被拽得踉跄。冷風刀子一樣刮在臉上，讓人瞬間清醒過來。

下一秒，她就被推到一輛軍用三輪摩托前，拽她過來的士兵喘着氣急道:“醫生，快救救我們少尉！”

劉瑩瑩注意到，摩托上有個渾身血污的軍官，他的頭無力地垂向另一側，胸膛輕微起伏着，空氣裡好像還有微弱的喘息聲。

這聲音讓她覺得不忍。

耳邊士兵仍在不停催促着，劉瑩瑩慌亂了一瞬，迅速低頭在口袋裡翻找，剛掏出本子就被沖上來的士兵憤怒地打掉在地上。

劉瑩瑩下意識瑟縮，踉跄後退了幾步。

士兵的眼睛在噴火:“醫生，我讓你救人！”

“施密特......”

一道微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士兵一個跨步沖到摩托前，急道:“少尉！”

“施密特，不要對護士無禮。”他的聲音已經很虛弱。

劉瑩瑩渾身一震，擡眼隻見軍官轉向她站的方向，他褐色的眼睛在黑夜裡沉得像一潭水:“這位愛瑪小姐，并不是醫生。”

施密特憤恨地看了劉瑩瑩一眼，也不知是怪她不是醫生，還是怪自己識人不清，他丢下一句“我去找醫生”，就又沖向不遠處的醫療帳。

“愛瑪——”

卡爾又叫了一聲。他虛弱得厲害，黑暗中的喘息聲漸漸重起來，湧上的血液堵塞了喉嚨，他從未覺得說句話也這樣不容易。

“你、你還好嗎？”

他艱難地開口，目光始終不曾移開。

劉瑩瑩低頭，避開他的目光。她走過去撿起本子，掏出鉛筆在上面寫了一句話，遞到他面前:“我很好。”

卡爾笑了一下。

看到下一句:“你傷得很嚴重，不要勉強說話，會影響傷勢的。”

他笑意更深。

靠近看，才發現他深沉如水的眼眸裡盡是細碎的光，笑起來就更明顯，明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猝不及防的，她的心亂了幾拍，劉瑩瑩慌忙扭過頭，聽見他的聲音落在耳邊，細微至不可聞。

“我隻有說幾句話的力氣了。”

劉瑩瑩急忙轉頭看過去，借着月光看到卡爾的臉蒼白得厲害，神色間滿是疲憊，目光也有些失神，眼皮往下耷拉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看到她看過來，他擡了下眼皮，眼裡還有淡淡笑意:“想跟愛瑪小姐說說話。”

劉瑩瑩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抓過本子匆忙寫下幾句話，正要遞給卡爾看時，身後突然傳來匆忙的腳步聲，遠遠就聽到施密特的聲音。

“少尉！”

施密特跑到醫療帳，不由分說拽了個醫生過來，同來的還有兩個士兵，擡着擔架。

劉瑩瑩往後看了眼，急忙讓到一旁。

施密特一行跑過來時，卡爾已經閉上眼睛昏昏沉沉了，醫生粗略看過他的傷勢，就指揮讓兩個士兵趕快把他擡到醫療帳去。

擔架經過身側，劉瑩瑩忽然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人輕輕拉住，她回頭看到卡爾睜開眼睛，看到她回頭笑了下。

他好像又有了點力氣，撐着說:“把那個本子先給我保管吧。”

有寫給他的話的，那個本子。

劉瑩瑩抓着本子的手緊了又松，她不敢耽誤時間，直接把本子交給了一旁的施密特，轉頭看着卡爾。

卡爾笑:“愛瑪小姐，記得來要回自己的本子。”

劉瑩瑩趕忙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