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為了防止突發狀況再産生,時蘭音要求黎一老老實實待在自己身邊。不準遲到,不準早退,還得留下來一起加班。
同時,黎一想要去哪玩,時蘭音也全程陪伴。
連體人,形影相随。
周末,兩個人打算去春遊,時蘭音不知道小狐狸哪來的主意,但還是答應了。隻是到了地方時蘭音才看清楚狀況,這并不是他以為的二人世界。
徐思思、邵雀之綻出大大的笑容,說是她們拜托黎一弟弟瞞着的,希望時總不要記着,好好享受今日。
其實暗藏私心,忽悠小孩兒去約冷面boss來動物園,真是罪過。
“不覺得你們的做法欠妥嗎?叫我出來玩,那怎麼能讓你們買單。然後請了秘書部的,不請其他同事更說不過去。”時蘭音臉色一寒,“幫我去買公司所有人下周末的全套票,明天上班你倆負責發放。”
時總不愧是時總,财大氣粗,考慮問題周到,統顧全局。
但他還有跟黎一的賬沒算,送走徐、邵二位美女,然後伸手揪住小狐狸的頸脖子,将柔弱無骨的小家夥提溜到自己跟前。
然而這一幕卻被突然回頭的二位盡收眼底。
徐思思驚歎:“這便是大總攻的絕對力量嗎?明明弟弟個子更高,卻被拽得毫無還手之力。”
“可是弟弟太單薄了,每天中午訂餐都有給他多點,卻不見效果。”邵雀之道。
實際是九尾狐的骨頭太輕,以至于化成人形後比一般人要輕得多。
黎一在買慈祥老奶奶推銷的波闆糖,猝不及防的移動令他不悅。剛蹬向時蘭音又沒了脾氣,隻默默問一聲“幹嘛?”
“想買?”時蘭音的視線在黎一臉上掃過,“你有錢嗎?”
“我現在沒有,但你不是會給我發。”黎一小聲嘟囔,不敢讓還未走遠的同事姐姐們聽到。
時蘭音笑笑,“你是工作抵債,我包吃住,怎麼會有工資?”
黎一要鬧了,“那你給我買。”
不再逗小孩玩,時蘭音給買了,然後拉着黎一告别買好票的美女秘書往動物園裡進。
剛剛那一番對話使黎一眼明白自己做錯事兒了,但他的内疚隻持續了一會兒便很快消散。沒辦法,是比他有經驗多的姐姐們先錯的,小狐狸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他隻不過是好心辦了壞事而已。
而約見地點在動物園。是真正戳中了黎一。他很好奇那些沒有靈力的同類,在人類世界過得如何。
第一站就給小黎同學帶來了莫大驚喜。面對老虎的嘶吼,他也給予了回應,進行了一番友好交流。
在時蘭音這種正常人的眼裡,這畫面就顯得詭異。又還好周圍并無什麼别的人,否則他不想承認與黎一相熟。
“大毛絨好可愛,但有點呆蠢。”黎一小聲嘀咕着,眸子裡溢着光彩。
“你和他對話些什麼内容?”不得不說,時蘭音還真有點好奇。
黎一眼睛深邃幽亮,唇邊挂着純粹的笑,“就互相問候啊,小家夥挺寂寞的。”
行吧,時總認栽,他不該對黎一可以同人類那樣思考問題這事抱有信心。如果沒有籠子,想必他已經進去和大老虎互動了,揉揉老虎腦袋,再把它當做抱枕懶洋洋靠着。
“聽說過一個叫狐假虎威的成語嗎?因為他比你厲害。”
黎一笑了,“虎是萬獸之王沒錯,可我們九尾狐一族妖力最強也是事實。我當了妖皇,他們都得聽我的。”
附近來人了,黎一的聲音壓得隻讓時蘭音能夠聽清楚。驕傲張揚,風采驚人。
但這也在提醒時蘭音,人妖殊途,他們不該走得太近。萬一來出現代版《聊齋志異》,那可就麻煩了。
幾度斟酌,時蘭音還是開口發問:“你們那兒有人妖結合的嗎?還有神是存在的嗎?”
“你有十萬個為什麼?”黎一舔舔超大号波闆糖,張嘴說話都有香甜溢出。
“你就說有沒有,别跑偏。”
“人妖不清楚,因為妖剔了骨可以變成人類,而沒了靈力的他們會比正常人更虛弱。為了所謂的愛如此,我覺得不值。同族也不會再關心,那他們就會消失,徹底沒了一絲蹤迹。神是有的,我離那個境界也隻差一點點。但就這一點,是多少妖跨不過的坎。”黎一眸子裡染上幾許哀傷。
時蘭音猜到他的祖輩定是沒跨過去,不由得跟着擔心,那黎一他能夠成功嗎?
“據說我是萬年來最有天資的,無論此話真假,我堅信自己可以創造新曆史。”小狐狸堅定自信比什麼都重要,其他的關心擔憂,都影響不大。
“你還真是不客氣。”時蘭音拉着他到一處涼亭坐下,又買了把扇子驅趕燥熱。
等他回過神,就見小狐狸直勾勾盯着冰櫃裡花花綠綠的雪糕。
“想什麼呢?”
“都要,還是隻選一個。一個的話,選擇哪個。”
時蘭音歎氣,替他挑了隻小雞形狀的冰糕。還能怎麼辦,自己養的崽得寵着啊。
“謝謝老闆。”黎一笑得眉眼彎彎,撕開包裝好奇看那嫩黃的小雞冰糕。舔了一口,果然很涼。他又飛快把舌頭縮了進去,眼神更亮了幾分。
這一幕被時蘭音看在眼裡,可愛的他臉上不由自主浮起兩朵紅暈。他也不想的,可是顔控本性忍不住。
黎一十分沒有自覺,他滿腔熱情投入到新鮮的人間事物中,直到手中冰糕被時總奪走,還一臉茫然。
“擦擦,奶油糊臉上了。”時蘭音不能再忍,他怕黎一被人看上,就守不住了。
黎一湊近手機屏幕,看見自己的小花臉也感到害臊。他擦完,回頭看見剩下的小雞被時蘭音慢悠悠地吞吃入腹。
“想吃你就買,搶我的幹嘛?”小狐狸炸毛,怒氣沖沖。
時蘭音表情紋絲不動,嗦完最後一口,将木棍精準投入垃圾桶,又優雅地用紙巾揩了揩手,才認真給出回應。“我出的錢,所以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言外之意——為什麼不能吃。
黎一覺得哪裡不對勁,卻無處反駁。
“對了,這裡有我的同類嗎?”
時蘭音頗覺好笑,“狐狸啊,你猜有沒有?你們同類之間的新型感應呢?你沒那功能嗎?”
一個問題引來無數發問,黎一悶悶吐露,“沒有心靈感應。”他轉身去研究寫滿了文字的指示牌。他看得懂,隻是在腦子裡轉化理解的過程緩慢了些。
突然他眼睛一亮,在一片密密麻麻中定位到了“狐狸”兩個字。可是分不清東西南北,繞來繞去,缺少方向感。他若要去,還得要求時蘭音帶路。
黎一咬咬牙認了,可一回眸,哪裡還有時蘭音的身影。
是他跟時蘭音走散了?還是他被惡作劇整了?黎一不知道,他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大聲喊那人的名字,但是幾次都沒得到回應。
似乎人類有一種說法是走丢了以後就在原地等待,于是黎一乖乖在那兒等,還不忘撥通時蘭音的電話。
可剛連上隻來得及說個“喂”字,手機便沒電了。前一晚黎一玩太久忘了充,真是點背到了極緻。但又無處抱怨,因為是自己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