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入職兩周後迎來了秘書部的團建活動,徐思思說剛來的時候沒好好給他慶祝,這次一塊兒補上。
本來時蘭音是想讓黎一留在公司陪自己家完班再一同回家的,聽到這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安呐,即使找到了很多小夥伴,我也不會抛棄你的。”黎一綻開笑顔,眸中似有星星。
時蘭音抿着唇不語,随後擺了擺手趕人,但黎一走到門口又低聲讓他早點回家,别玩太晚。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時什麼心态,是怕黎一禍害小姑娘,還是怕他被拐走。
下班後黎一跟着徐思思上祝梓期的車,冷美人繼續散發低氣壓,可徐思思卻旁若無人地滔滔不絕。
“弟弟啊,忘了問你為什麼漂白還能擁有這麼好的發質?又酷炫又絲滑,我真的很羨慕哎。”
黎一最近在網絡上高強度沖浪,混迹于人類群體中都找不到可懷疑的點了。
“是少白頭,并非染發所緻。”
徐思思又問,“你父母一定很開明吧?允許你留着及腰長發啊。”
“父母早逝,也沒有親人管。”
這話放在他真實身份上也不作假,在一千九百年前,他剛出生之時便失去了父母。但過去了這麼久,再提起黎一早能夠平靜接受。
徐思思自知說錯了話,終于安靜下來,一時無人開口,車廂内的氣氛變得冷寂。
“沒關系的,思思姐你是無心的嘛。”黎一勾了勾唇,掀起抹淡笑。
這時祝梓期卻回過頭來問他,買的哪家紅色美瞳。
黎一回答說忘了,他怎麼能暴露是天生的,又怕瞎編一個會有破綻。
隻是他不清楚,祝梓期怎麼更冷了。還以為是又被上司讨厭了,事實上并不是那樣。祝梓期在為不能買崽崽同款美瞳,默默傷心。
“哇,之前我帶紫色被祝姐批評太招搖了,為什麼你沒有?這就是顔值加成嗎?”徐思思誇張道,“一一,音辰遊戲的門面非你莫屬。”
黎一沒接茬,但瞥見前面開車的祝梓期紅了耳朵。
三個人到達聚餐地點,與提前去确認菜單的劉協、趙青松等人會和。總共七人,三男四女的配置十分和諧。隻是年齡差距有些大,劉協四十歲出頭,祝梓期還沒過三十歲生日,其他除了黎一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劉協訂的是樹屋餐廳,每一個包間的外觀都做成不同的樹木形狀。周圍有湖有山,風景宜人,空氣清新。黎一被秋千所吸引,在餐廳裡看見了就想要去坐。
“還是小孩子啊。”劉協最後又加上幾份甜品,跟服務生說先上這些。
徐思思、路雲微、邵雀之,三個女生一起去逛了逛。忙了這許久好不容易等來了放松,現在覺得腰也不酸,腿也不痛了。
祝梓期端了杯酒,走向湖邊吹風。心理卻更亂了。
“青松也去玩啊,天天待在我身邊還不夠嗎?”劉協知道趙青松一向成穩,可這也過于穩重了吧。
趙青松笑道:“這不是怕你舍不得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話一撂下,廳内就隻有劉協一個人了。他伸了個懶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喝着茶。
趙青松經過秋千架時,看到黎一站在邊上,正直勾勾盯着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孩。這是拉不下臉跟人家搶,但又氣不過想對方快點下來的表現了。
他走近,與聞聲轉過來的黎一對視,隻聽到那人委屈道:“我家的秋千,隻我一人能坐。才不要等。”
其實下意識想回一句,“那你回家玩個夠不就好了。”可對讓那雙紅眸,趙青松怎麼都說不出來。
于是他教了黎一更快讓小孩結束的方法。
半信半疑着,黎一還是站到小孩身後,推動秋千,使之蕩得更高更快。邊動作着邊冒出疑問,這真的有效嗎?紫英與靈歌幫忙推秋千時,他每次都更享受,更不願離開。
果然沒用靈力,純粹手動推,連黎一都感到累了,小孩兒還用清脆聲音念叨着“謝謝哥哥”,卻不見下來。
趙青松晃了一圈回來,見黎一的囧模樣,還是決定再幫他一把。這也太實誠了點,搞得好像被欺負了一樣可不行。
他對那小孩說,“哥哥推了你那麼久,開不開心?”
小孩笑着點點頭。
趙青松繼續,“開心的話,讓哥哥玩一會好不好?”
黎一呆呆得聽着,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結果小朋友真要黎一抱自己下來,還在他臉上啵唧了一口,笑盈盈地喊,“哥哥再見,哥哥也要玩的開心。”
黎一還懵着,也回了個再見。坐到久違的秋千上,有一下沒有一下地蕩着。
“弟弟,是不是被時總折騰傻了?今天老是恍惚走神。”趙青松在邊上陪他坐下,跟黎一閑聊。他完全忘了之前見面的時候,心裡想好的回避大法。
“沒有。”黎一垂眸淺笑,“不會應付小孩子,讓你見笑了。”
徐思思在這時過來喊他們回去吃飯,桌上擺的全是素食。黎一這才知道樹屋餐廳的定位是全市第一的素食館子。他抱着試探的心情下箸嘗了一口,便被驚豔到了。
狐狸是食肉動物,這還是首次發現草也能做得如此美味。趙青松帶頭舉杯,敬劉協祝梓期,還有新加入的黎一。小狐狸這才注意到這個每人面前都放着一杯的紫紅色汁液。黎一愛美酒,宮裡地窖中塵封了好多壇陳年佳釀。由他自己親手制成的、有九尾一族之前的積累,也有繼位後各族獻上的。總而言之,名目種類繁多,又都無一不絕。隻是這人界美酒,他還是第一次嘗。
隻聽趙青松道是從法國酒莊精心釀制,距今有幾十年曆史。
“可惜時總不愛紅酒,不然也輪不到我拿來請你們喝。”劉協笑笑,慢慢品鑒。
黎一更加好奇,以他平時的方法一飲而盡,咂巴咂巴嘴,覺得也就一般啊。他倒是忘了凡間聖品跟靈力天成比起來,那差距也是猶如天塹。
“弟弟啊”許思思看他如此豪邁,隻覺痛心疾首,又說,“那我們還是占了時總的便宜,今日團建更有意義了。”
菜吃了不少,話題也遠離工作,偏向生活趣事。黎一不感興趣,喝了那一杯後,意識飄向從前。
眼前的紅酒杯搖晃,影子與自己宮中的琉璃杯,白玉杯重疊。當時被小八尾劍風襲擊沒能突破,命懸一線被救回來後,内傷未愈就來到人間。他會讓背叛者付出代價,但是間隔越久,成為心魔的可能性便更大。黎一不能允許修煉再此失敗。
眼皮變得沉重,酒激起了他的暗傷。記憶與現實分不太清楚,黎一喃喃着酒好喝,又伸手去夠。杯子被握住後就突然失力。
這個人趴在了桌上暈乎着,意識昏沉。
“弟弟?”趙青松伸手在黎一眼前晃了晃,卻沒得到回應。面前人滿臉绯紅,桃花般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層大霧,清亮不在,蘊有水汽。
黎一微笑,“我沒醉啊,有點想睡覺而已。”
衆人看着他這副樣子,覺得好笑。早知道不讓黎一嘗試飲酒了,這才喝了多少就不行了。
因為有人醉了,後續的推杯換盞也結束的很快。本來還打算安排再去沉木茶園玩玩牌,喝點别的,見黎一确實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就提前散場。
其實也沒有很早,祝梓期送黎一跟徐思思回家時已經十點半了。而黎一的電話響起,她跟徐思思都看見來電人的名字赫然寫的是時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