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樓外不知何時露出一彎明月,伴随清風順着樓道劃過的嗚嗚聲在耳邊響過。樓裡原本空無一人的房間裡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或者也可以算成兩個。
不過陳占怎麼說也是這座房子的房主,生前。因此伯妮絲覺得這種稱号就不用和陳占分享了。
正指揮着伯妮絲擡起床闆的陳占聞言一頓,他看上去十分感動:“如果你不加生前兩個字的話,我想我會更加感謝你的。”
伯妮絲顯然沒有聽懂陳占的咬牙切齒,她對此接受良好照單全收:“别客氣,雖然我說的是事實。”
年幼的女孩嘗試憑借自己的力量擡起床闆,未果。
她歎了口氣,看上去頗有些認清現實的無奈。
随後伯妮絲在陳占習以為常的目光中抖出幾根藤蔓,輕而易舉将床闆舉了起來。
看上去沒比舉起一張紙費勁多少。
她頗為滿意的拍掉手上的灰塵,彎腰掏出夾縫中的紙鈔,随手向後一丢。
幾條比較起來更為粗壯的綠植靈活卷起空中四散的鈔票——謝天謝地,它們沒和對方打成死結。
搜刮結束後,伯妮絲轉過身,帶着背後或卷或挂着錢币首飾的數條藤蔓,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若有所思:“我好像隻大蜘蛛啊。”
還以為她要發表什麼感想的陳占:“……”
“那你一定是隻富貴的綠色蜘蛛。”他平靜補充,看上去頗為心如死灰。
富貴綠蜘蛛看上去不是很喜歡自己的新稱号,她癟了癟嘴,将懸在半空的床闆放回原位:“這聽起來像是什麼反派Boss。”
可誰家的反派Boss會貧窮到去搭檔家裡偷雞摸狗的呢?
沒錯,搭檔。伯妮絲想,或者換成朋友、夥計、怎麼樣都可以。
反正自簽訂契約後,他們就比世上任何一個人多了一層聯系。那個最初站在天後廟内的遊魂,和廟外駐足的法師,兩個毫不相同又如此孤獨的人,終于彼此之間有了寄托。
這就足夠特殊,也足夠親密了。
不過說起搭檔…伯妮絲清點戰利品時,終于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我還是不能理解,你為什麼會把錢塞到床底下。”
陳占:“因為這樣很保險了,你看,除了我以外誰還知道這裡藏着錢?”
說、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尚未聽說過“私房錢”一詞的伯妮絲恍然點頭:“原來如此。”
她沒有注意到陳占略顯心虛的目光,看着地上平鋪的首飾頭也不擡:“鞋和衣服不好拿啦,你門口擺的花瓶也帶不走…這也很值錢嗎?”
伯妮絲舉起一塊還在轉動的手表,打量了兩眼。
她記得龍卷風也有一塊,不過他不常戴,一般來說,伯妮絲隻能在櫃子裡看到它的身影。
沒想到還被陳占歸納在了值錢貨裡面。
陳占為他的勞力士打抱不平:“喂喂,這可是我大佬之前給我的,一塊四五百呢,怎麼不值錢!”
沒想到一塊手表竟然有如此價格,伯妮絲肅穆神情,端正放好勞力士,随即拿起一條黃金項鍊。
“那這個呢?”
陳占歎了口氣,于是伯妮絲知道這一定和他老婆有關。
果不其然,陳占道:“這還是我給我老婆買的,她竟然沒來得及帶走,看來走的的确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