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意猶未盡,直到天邊泛起藍灰的白,他們才睡去。
譚止睡到了中午才醒。他下床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清理幹淨,點上了好聞的香薰蠟燭。
他來到浴室洗漱,幾步路走得腿都打顫。鏡子裡,敞開的襯衫下是全是昨晚空亦筂留下的“戰績”,簡直沒眼看。
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開始很疼,一段漫長的磨合後,譚止隻覺得自己被籠罩在一灘溫水中,沉不下去,也沒飄起來。水浪一波又一波打着他的皮膚和五髒六腑,最猛烈的那一撥襲來時,他甚至既害怕又渴望。最後水浪褪去,他還在渾身輕顫。
洗漱完來到客廳,并不見空亦筂的身影。
譚止走到廚房,瞥見了冰箱上的紙條:
「冰箱裡有早餐,熱一下就能吃。等我回來。」
右下角署名空亦筂,還在旁邊畫了個笑臉。
“明明發個消息就可以了,還要專門寫個紙條。”
話雖這麼說,譚止還是拿下紙條,眼睛反複掃了好幾遍,然後貼回冰箱。尤其是想象了一下空亦筂寫紙條時,畫下笑臉的樣子,譚止心裡洋溢着喜悅。
和空亦筂同居了有幾個月的時間,從初春到仲夏,兩人就窩在譚止的小家,偶爾出門散散心,日子過得平淡且幸福。
期間楊兆給空亦筂打過電話溝通工作的事情,被空亦筂推了又推。弄到最後,楊兆直接找上門來。
譚止給楊兆開門的時候,空亦筂還在洗漱。
一大早譚止就睜開了眼。正想下床卻被空亦筂抱住腰,讓他再多睡會兒。于是兩人又在床上綿了一點時間,才雙雙起床。
譚止剛洗完臉就聽到了門鈴,扯了張洗臉巾一邊擦臉上的水一邊走出去開門。
空亦筂洗漱完出去時,看見的就是譚止和楊兆雙雙坐在沙發的場面。
楊兆面前的茶幾上泡了杯茶,他看起來臉色并不好,譚止也不說話。
“兆哥,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能請得動你?”楊兆敞開腿坐得很直,雙手懷抱在胸前,“我看你工作是不想要了?錢賺夠了?要退圈隐居?”
空亦筂不緊不慢走過來坐在譚止旁邊,開口:“最近也沒什麼工作吧。”
“沒工作?你好意思說這話?新電影的十幾個宣傳;廣告方的拍攝;年初就談好的綜藝;大大小小幾十個應酬…不是工作?”
楊兆看了譚止一眼,又看向空亦筂,“看來筂影帝是沉醉在溫柔鄉出不來了。”
空亦筂伸手搭在譚止大腿上,回答:“是挺溫柔的。”然後在楊兆下一輪脾氣上來前補充道:“兆哥,消消氣。”
楊兆白了他一眼,扭過頭懶得看他。
“我再是什麼金牌經紀人,也經不住您老人家這麼使喚。你這幾個月是過得爽了,工作室呢?想過沒有?幾個月來到大家前前後後處應酬談合作,又要處理違約問題…”
楊兆頓住,沉沉地歎了口氣,“還有把角色讓給江宿的事……我真是懶得說你了。”
空亦筂聽完收起笑容,陷入思考。
在他思考之際,楊兆轉而對譚止說:“譚老師,他戀愛腦上頭,對工作不管不顧,難道你也是個戀愛腦不成?”
“兆哥,别這麼說。”
空亦筂說:“明明是我住小止家裡,你别說他。”
“你——”
見空亦筂不知錯還護着譚止,楊兆氣不打一處來,說話的聲音也略大了些。
“你今天給我個準話,到底還回不回去。回去,那就收拾好跟我走;不回去,那也行,我做不了你的主了,我請辭,你找個能管你的經紀人吧。”
說着楊兆就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譚止拉住他。
“不好意思,兆哥……他會跟你回去的。”
譚止看向空亦筂,楊兆看了二人一眼,沒說話,甩手離開。
門“砰”地一聲關上,接着傳來楊兆的聲音:“我等你的決定。”
楊兆離開後,空亦筂拉住譚止的手。
譚止一向藏不住心思,有什麼都表現在臉上。現在他臉色并不好。
“沒事了。”空亦筂把他抱在懷裡。
譚止環抱住空亦筂的腰。許久過後,他淡淡開口:“兆哥說得對,你該好好對待工作的。”
空亦筂沒說話,譚止松開他,瞧見他眉間的不悅,笑了笑:“又不是分手,工作完成後還是可以回來住的。”
他們确實沉溺在愛情的蜜罐裡了很長時間了,尤其是空亦筂。
即便很不情願,空亦筂還是點了頭。
那之後他們又膩歪了一個周,空亦筂才從白枳離開,回到金溪。
空亦筂工作适應性很強,剛接到工作就全身心投入進去。前一晚剛回到金溪,第二天就和楊兆去應酬了。緊接着應金瓊邀請,參加了一個慈善會。
慈善會上,錄好剪彩,空亦筂和金瓊單獨走了會兒。
金瓊說:“小宿那小子,那天急匆匆地來我家找我,說是讓我把男主角給他,我就讓他自己找你商量。沒想到,你真給他了。”
空亦筂微笑點了點頭。
金瓊想了想說:“他手裡,多的是厲害的劇本和角色,為什麼偏偏看上了你這個雙男主的主角?你倆鬧矛盾了?”
“沒有。”空亦筂頓了頓,說:“也許,這個角色正符合他的口味?又或許,他想嘗試些大膽的角色。”
“他什麼時候對演戲這麼上心了?我看啊……”金瓊吸了口煙,“他是對另一位男主角上心吧。”
空亦筂一愣,“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