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到時候别打怪物的時候誤傷我。”
陳方硯踏步溫先予的房間,有點些微的不情願。
“我這邊晚上反而有月光,比白天亮多了,打不着你。”
溫先予:“你确定多出來的怪物一定會來找我們嗎?”
陳方硯坐在椅子上,看樣子今晚就打算這麼對付了:“不找我們還能找誰。”
既然酒壇空了,那就再裝滿便是,反正字條上連道具的制作方法都寫明白了,恰好原材料腐屍也有,天時地利,隊友也願意搞事。
而他們的辦法很簡單,目前看來隻有兩處會有腐屍出現,一個是夜晚的住宿點,一個是祠堂,但是祠堂的腐屍太多,而且靠近祠堂的腐屍很難纏,兩個人對付到底有些麻煩,不如引誘夜晚過來的腐屍取血。
今夜陳方硯搬到溫先予的房間住,那這座房子就會空出來兩個房間,理論上能引到兩個腐屍過來。
靠他倆挑戰規則的狂勁,以及溫先予沒好全的胳膊,腐屍很難放棄他倆。
陳方硯沒有指望今晚能睡上覺。他拉開了書桌旁的椅子坐下,左右無事,又拿出絹布翻看。
溫先予倚靠在床頭,借着微弱的燈光看着眼前人的背影。
山村的夜晚很是無聊,更别說他們這群沒有歸屬的玩家,踩着命運的鋼絲玩命,連休閑的心情都少有。溫先予忽然道:“之後......我是說如果我們成功出去這個副本的話,考不考慮繼續在遊戲裡合作?”
陳方硯頓了頓,轉過身,“副本可以組隊進入的嗎?”
溫先予回道:“可以,但是需要交一部分積分,回去之後在手機APP上操作就行。”
他又接着補充:“副本結束之後,會傳送到你死前的一段時間,時間長短都是靠灰度世界APP判定的,它會計算出最短回溯的時間段來讓你回到過去,相當于是重生,在你做出不同的選擇後脫離死亡結局。”
陳方硯有了一些興趣:“重生嗎,那你之後怎麼又進來了?”
溫先予說:“因為我們在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和它簽訂了契約,如果我們死在第一個副本,那就是死了,但如果活過了,之後就會無止境地進入更多的副本,它說的贖回條件至少我還沒有見到有人達到。”
陳方硯笑了笑:“原來是簽了賣身契。不過這個遊戲把我們不斷地投入這些恐怖世界,是想得到什麼呢,如果隻是某種高維存在的惡趣味,未免有些複雜了。”
溫先予閉了閉眼,無奈道:“不知道。被它拉進來的人什麼身份都有,但是至今沒人破解它的秘密,也許這個東西已經超過了人類智慧成功的極限,所以我們再怎麼思考也是畫地為牢。”
窗外慘淡的月光漸漸爬進房間,溫先予的面龐被光映照如紙人一般,神情凝重冷淡。陳方硯背對着牆角落,手中活動着大鐮刀。
桌上的台燈在嘶拉一聲後熄滅了。
這個房間确實夜晚反而比白天亮。但除去月光籠罩的床沿,未被照到的地方如黑洞一般深不見光。
忽然,陳方硯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惡意!
他立刻出刀格擋在胸前,抵住了忽然出現的人形怪物!
眼前的怪物是成年男子的身形,臉上爛的沒一塊好肉,面容模糊不清,腥臭的口氣直撲陳方硯的面門。
陳方硯被熏的差點翻白眼。
轉頭一看溫先予也被一隻怪物糾纏住暫時無法脫身,指望不上。他原本計劃如果運氣好點這兩個怪物來的時候打個時間差,一個一個合力解決對他們的情形有利,但顯然目前隻能先靠自己了。
怪物的力氣極大,陳方硯僵持之下使勁用膝蓋給怪物一擊,怪物被這力道踢的後退,卻根本不怕痛似的,站定後伸着鋒利的爪子猛撲上來!
陳方硯迅速抓起提前備好的一桶油,朝怪物腳下一灑!
啪的一下,怪物滑倒在地上。
陳方硯看見怪物在滿地油裡亂撲騰,拿出麻繩利索地捆好手腳,任由怪物像條泥鳅一般執着地扭動。
溫先予那邊也用被單捆好了另一隻怪物,兩人交換了下眼神。
“先這隻吧。”陳方硯指了指在油裡的怪物。
溫先予依言按住,陳方硯抓住怪物的手臂,用鐮刀劃開。
枯瘦的手臂根本擠不出一滴血。
“......”
溫先予瞧了瞧眼前人為難的臉色,說:“你殺過雞嗎?”
陳方硯反問:“你殺過嗎?”
溫先予回道:“沒有。”
陳方硯不再說話,隻是将鐮刀的刀鋒轉向怪物脖頸的方向。
漆黑腥臭的血液灌進了酒壇。
人形怪物被放幹血後,倏爾化成一抔土流出掌心。
另一隻用床單綁住的怪物也用同樣的辦法取完血,兩隻怪物雖然看起來生前是人,但是能取到的血量完全不是正常人類的标準,湊一起的血堪堪裝滿了小小的酒壇。
不過能在這死了不知道多久的腐屍身上取血已經很脫離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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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