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好巧不巧,黎明的天空中剛好泛起了一道魚肚白。
烈恩被這第一道晨光一照,頓時發出一聲驚叫,眨眼間就沖進了邊上的廢墟之中,将自己的身形牢牢藏在陰影裡面。
“不管怎樣,大家現在都已經平安回來了。”賀雲舒說,“先回去吧,免得留在别墅裡的人繼續擔心。”
段飛舟點了點頭,伸腳往劍圈上一抹,便将賀雲舒給放了出來。
“可惜讓那兩個混蛋家夥跑掉了。”想到這裡,段飛舟還很有些不甘心。
賀雲舒笑了笑,正準備說話,突然又看到一個人從後方走了過來。
來人戴着尖頂的圓帽,穿着一身長袍,正是之前在别墅裡見過的魔法師霍貝爾。
“霍貝爾先生。”賀雲舒與對方打了聲招呼。
在對方走得更近之後,他又忍不住發出了更加驚訝的聲音,“你怎麼受傷了?”
霍貝爾捂着剛剛包紮好的胳膊,扭頭看了眼那個正貓在殘垣斷瓦之下躲避陽光的吸血鬼一眼,流露出了異常複雜的神色,“我趁着你們與那兩個人交戰的時候,守在了他們的退路上,在他們逃跑的時候困住了他們……”
段飛舟問,“那你抓住了他們嗎?”
霍貝爾神色複雜地搖了搖頭,“出了一些意外。”
這種事情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烈恩在服用了那馴獸師調配出的藥劑之後,簡直就是個人形自走無差别殺傷炮。實際上,烈恩之所以能準确回到這個廢棄工地,就是追殺着霍貝爾過來的。
段飛舟倒也沒有太失望,理所當然地以為霍貝爾是沒有打過那兩個人。
賀雲舒則找霍貝爾借了他頭上的那頂尖帽,提着帽子尖,走到了邊上那個廢墟旁。
片刻後,一隻小蝙蝠倒挂在了帽檐底下,仍舊被賀雲舒提在手中。
霍貝爾其實非常想說,他的帽子不是這麼用的。但看着胳膊上那道新鮮的傷口,他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等到這一行人終于再度回到别墅裡面時,小陳已經等得心都碎了。
“賀小少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看到賀雲舒安全歸來,小陳甚至都哽咽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就算賀大公子不能拿我怎麼樣,所長大人也不會放過我啊!”
“所長?”烈恩從霍貝爾的帽子底下飛出來,再次變化為俊美的金發青年。
他發現自己落下了很多課,有些話都聽不懂了。
而霍貝爾拿回了自己的帽子,沉默地看着帽子的内部。怎麼辦,他突然不想把自己的帽子往頭上戴了。
“說來話長啊。”小陳撓着自己的後腦勺,傻笑着應付掉了烈恩的問題,然後幫助他們将仍舊昏迷的向杉給搬到了沙發上。
段飛舟看着霍貝爾,“你這個家夥,為什麼還在這裡?”
“……真是難以置信。”霍貝爾歎氣,“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不懂禮貌的人?”
“我不懂禮貌?”段飛舟頓時又是火冒三丈。
他雖然确實脾氣有些毛躁,自己也知道自己有這個缺點,但他平時分明還是有在注意禮數的!
霍貝爾冷着臉道,“難道我說錯了?之前我正在與這位賀小少爺說話,你突然飛回來,然後竟然二話不說就把他給拉走了。任何一個稍微知道一點禮數的人,都做不出這樣的事。”
段飛舟恍惚了一下,隐約想起似乎确實有這麼回事。
這也太記仇了吧,當時他不是一時心急嗎?但事情确實是段飛舟做出來的,他也不能說霍貝爾說錯了,隻能默默移開了視線,心中憋氣。
而霍貝爾也不再搭理段飛舟,将視線落在了沙發上仍舊昏迷的向杉身上。
霍貝爾就這麼盯着向杉,看了好半晌,突然發出一聲低沉地冷笑,“既然你已經醒了,就不要再繼續裝睡了吧。你還有很多問題需要回答,不是嗎?”
什麼?醒了?
所有人的視線頓時通通落在了向杉身上。
向杉的指尖反射性地彈了一下,整個人卻仍舊未動。
“你怎麼知道他醒了?”烈恩問。
霍貝爾笑而不語。
其實他剛才什麼也不知道,他隻是随口詐一詐。但此時他已經确定,向杉八成是真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