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中的氣氛在這一刹那間變得非常恐怖,空氣沉寂得幾乎要讓人窒息。
雖然賀雲舒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第一時間站起了身,默默移動到邊上,讓開了向杉與吸血鬼烈恩之間的那片空間,十分有吃瓜群衆的自覺。
“真的是你。”烈恩的聲音低沉,目光定定凝視了向杉許久,雖然并沒有再度做出太多失态的舉動,但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壓抑,就像是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向杉默默偏過了視線,“這位先生,你或許認錯人了。”
“認錯人?”烈恩冷笑一聲,“你就是化成灰,我也不會認錯。”
在這個瞬間,一陣龐然的氣壓以他為中心猛地往外擴散,就像是一股飓風,将四周兩人的衣裙都吹得飛揚了起來。
随後嘩啦一響,放在角落裡的那件精美的花瓶竟直接原地破碎了。
賀雲舒忍不住又往古堡門口挪了挪,準備好随時逃生,以免被殃及池魚。
向杉則偏頭看着那屍骨無存的花瓶,雙眼中流露出極為複雜的目光。
“怎麼,心疼了?”烈恩的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難道你還記得嗎?那是你當年親手挑選,親手擺放在那裡的。”
向杉歎了口氣,終于道,“當年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又何必一直抓住不放?”
“你終于承認了!”烈恩的巴掌重重拍在椅子扶手上,直接将那扶手也拍出了一道裂痕,“過去了?你當年不辭而别,留下我一個人這麼多年,誰和你過去了?”
向杉沒有直視他的質問,反而看了看賀雲舒。
賀雲舒感覺莫名其妙,他看戲看得正帶勁,這正處于事件中心的當事人看自己做什麼?他隻是一個無辜的吃瓜群衆啊。
向杉此時的小眼神還挺忐忑不安的。
比起眼前這隻盛怒的吸血鬼,這學弟似乎更擔憂賀雲舒是否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改變對他的看法。
“你當年究竟是怎麼突然離開的?又為什麼會走?”烈恩被對方這無視的态度刺激得越發怒不可遏,“難道我當年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嗎?”
向杉歎了口氣。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一直想要阻止賀雲舒找到這座森林深處的古堡,而後又努力試圖讓自己不被認出來,結果竟然還是避免不了這個結局。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卻依然沒能做出什麼有效的解釋,“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隻是我們不合适而已,不辭而别确實是我的錯。如果我道歉,你能原諒我嗎?”
“你……”烈恩被這席話給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而向杉看賀雲舒已經移動到了門口,也開始慢慢朝着門口挪去,準備好随時帶着賀雲舒跑路。
但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森林裡又走出來一個人。
向杉臉色再度微變,瞬間打消了原本的主意,反而又往古堡裡面縮了一點,背部朝外,繼續與烈恩對峙。
烈恩的眼裡現在隻有向杉,壓根就沒有留意到這個突然出現的家夥。
賀雲舒倒是認真地将對方審視了一下。雖然他壓根不認識這個人,但對方的衣着十分古怪,讓他萬分在意。
那是一名身穿黑白兩色長袍的年輕男子,頭上烏黑的長發束在冠裡,身後還背着一柄劍鞘。簡單來說,這整個就是一副古裝劇裡劍客的打扮。
通過這身打扮,首先可以判斷,他不是從那條高速公路上過來的。其次可以斷定,他并不屬于烈恩所在的世界。畢竟烈恩所處的環境應該是西式的,烈恩口中曾說出的兩個地名也能佐證這一點。
這就很有意思了。在這片迷霧深林裡,竟然一口氣聚集了三個不同世界的人?
那麼這兒現在究竟是處于哪個世界?究竟誰才是誤入異世界的穿越者?
這背着劍的古裝男子此時顯然也有些迷路,足足在林子裡徘徊了好一會才确認方向,徑直朝古堡走來。
此時此刻,古堡内部的氛圍十分微妙。
烈恩在盛怒之後并沒有維持住自己的怒火,向杉的态度讓他心灰意冷。此時他反而在嘴角勾勒出了自嘲的笑意,像是一捧燃盡之後的餘灰。
當年他曾因為向杉的消失而彷徨過很長一段時間,也曾懷疑對方是否自願離開,甚至曾自責是否自己沒有保護好對方,但如今似乎真的可以确認,那隻是他的自作多情而已。
向杉則肉眼可見地非常緊張,背後幾乎都要滲出了汗。
“請問……”那古裝男子終于走到了門前,隻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年,從嗓子裡冒出了清脆的聲音。
這稍顯禮貌的問詢卻被無情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