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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地,阮妤睡了個好覺。
意識逐漸收回,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床上比平常要涼些,房間裡光線也很暗,于是更不想睜開眼,想再多睡會。
她翻了個身,才感受到身上的衣服勒人,明顯不是睡衣。
?
昨晚好像是扛回了文遲彥?
然後呢。
他的手扯不開,她隻能待在原地無聊地玩手機。
玩困了,就趴在床沿眯了一會。
沒了。
所以她現在是在哪?
大腦頓時警覺起來,她還不敢睜開眼,在越發清醒之後,察覺到面前有某種忽視不掉的存在。
一不做二不休,她迅速眨了下眼,在那一瞬的光明裡看見文遲彥枕着手靠在床頭。
等等,誰靠在床頭。
阮妤立馬彈起來,這下完全清醒,她确定自己沒看錯——
她就這麼睡在文遲彥旁邊。
阮妤下意識想發出的感歎堵在嘴裡,現在這場面的沖擊力不亞于起床發現自己睡在狼窩,還被一頭成狼眈眈地盯着:“你你。”
跟她不同,她身上還是昨天穿出門的長裙,而文遲彥身上穿着布料柔軟的睡衣,他偏頭說:“一早醒來發現枕邊多了個人,阮小姐不解釋解釋?”
阮妤:“?”
她還沒問呢,怎麼讓他搶先發問了,她怎麼知道昨晚還趴在床邊,早上就睡床上來了?
聞點酒味也能斷片了?她沒聽過酒精還能靠空氣傳染。
身下坐着的床單是真絲面料,難怪觸感很特别,不過她這麼一番起身,勾破了好幾處地方。
阮妤問:“你醉成那樣,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
“我也不知道怎麼睡在床上,昨晚我在回孟孟家的路上看見你,好不容易把你扔回來,要走的時候你怎麼都不松手,我就趴那睡了。”
嗯,可信度好像很低,文遲彥那表情根本就是不相信。
果然。
文遲彥:“我不記得。”
房間裡昏暗,阮妤在床邊看了好幾眼才找到鞋子,穿上便一面不回頭往門口走,一面說:“那就别管了。”
文遲彥慢悠悠地跟出來,在她背後說:“這是承認了?”
她腳步一頓:“承認什麼?”
文遲彥不語,隻睜着那雙兩汪冰泉般眼睛看她。
承認她自己跑上去睡的。
拜托……
“我沒。”反倒是阮妤亂了陣腳,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不過你的床單确實舒服啊,說不準是它勾引一個沒地方睡覺的人。你也不看看是誰把你送回來還被剝奪了回去睡覺的權利。現在是你欠我了。”
文遲彥勾起嘴角:“一晚就能抵兩個月了?”
?
他這話歧義不小,這氣氛本就像搭在弓上的将離之弦,阮妤聽得實在頭痛:“好吧,抵不上算了。你好好說話。”
“我是在好好說話,你想到哪去了?”
阮妤自知絕對說不過他,睨他一眼。
“看看手機吧,找你的人總是少不了。”文遲彥說完,舉起手上的手機,“落我枕邊了。”
此時還算早,走廊沒開燈,清晨的冷色四面八方渡進來,阮妤定下心神,走上前,卻想到最近這個人的德行,便停在一臂遠的距離,伸手做出“拿來”的動作:“謝謝。”
文遲彥定定地看了片刻,發出一聲輕歎,把手機放在她手掌上。
那氣聲裡包含的東西,阮妤沒讀懂。
*
匆匆來到工作室樓下,阮妤跟付孟箐碰上面。
天日陰沉,付孟箐的臉上倒是精彩紛呈,阮妤狐疑地帶她一起去工作室。
阮妤把整理好的作品集交給負責人方姐,順帶遞過路上買來的美式:“辛苦方姐啦~”
方姐甩甩手:“嗨,小事,你給工作室争的光不少啊。”
阮妤恍惚地不知道回了句什麼感謝的話,到出辦公室還是沒緩回來。
她自認為沒有闖出什麼名堂,到現在也隻是一個小插畫師,夢端工作室在業界做出的成績斐然,在她心裡,她隻是站在起點。
真的,有争光嗎。
付孟箐大咧地跳過來,硬生生扯回阮妤的心思:“怎麼魂不守舍了啊?”
“沒事沒事,走吧,去陽台。”
付孟箐早上打來電話,讓她别看消息了直接來工作室樓下,說想跟她一起去工作室待會。
阮妤挑了張椅子坐下,架起ipad,說:“怎麼啦到底?”
“你晚上喂貓喂哪兒去了?”
如果人的瞳孔變化會像貓的一樣變化明顯,那麼很輕易就能發現阮妤的瞳孔瞬間放大了不少,她尴尬笑笑,說:“太黏人了嘛,帶回家了。”
付孟箐神秘兮兮地,不正經道:“哪個家呀?”
這是有事兒啊。
阮妤:“哎大小姐,想問什麼?”
“貓是什麼貓呀~”
“好吧好吧,我說,我說。我到你家樓下就看到文遲彥喝醉了站那,看着都不像還有行動能力,就給他送回去了。”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