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秦徊見葉離光着腳丫站在門口,視線望向了少女泛泛水光的眼眸。
看樣子像是快要哭了。
他起身向她走去,扶着她纖弱的手臂走向剛剛自己坐過的位置,說:“身體還這般虛弱,怎麼不穿好鞋子就過來了?”
“我聽師姐說小師兄替我擋了天劫,到現在都還沒醒,我就想着過來看看。”葉離輕輕抽泣了一聲。
聽見小聲的抽泣,秦徊愣了下。
他歪着身子想去看她臉頰,試探性地問:“小師妹,你……哭了?”
“我,沒哭。”很明顯,她說這話時頓了下。
“……”秦徊忍住想笑的沖動,“想哭就哭呗,我和師尊都當沒看見,多大點事兒。”
葉離擡頭瞪了他一眼,面上的情緒更繃不住了,“師尊,你看他!”
凝雲仙尊笑了笑,擡手輕打了一下秦徊。
秦徊手背被輕輕打了一下,他扯唇笑嘻嘻的,不痛不癢。
凝雲仙尊輕輕拍着葉離的脊背,似在安撫她:“好了,小九好着呢,會醒過來的,不哭了啊。”
“嗯!”
葉離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這麼久以來,那是秦徊第一次見到葉離在師尊和他的面前毫不在意的掉眼淚。
在這之前的葉離一直都是目中無人,看誰都覺得沒人強的過她的樣子。
但是剛剛。
葉離卻在知道晏鳴澤為她擋天劫時,匆忙着跑過來,什麼也顧不上的焦急模樣。
葉離看向躺在床榻上的晏鳴澤時,目光裡充滿了許多的擔憂。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頭問秦徊:“對了三師兄,玲珑草我還沒取回來,我現在得趕緊去一趟雪峰山,靈兒還在等我。”
“靈兒?”秦徊懵了。
“對呀,是純潔精靈,她的名字叫殷靈,那時她替我取玲珑草,我才拖住狼妖的。”末了,葉離又道,“對了,那隻狼妖後來怎麼樣了?”
“噢,還有白京望!”
葉離隻隐約的記得,那時候她和白京望剛準備取那狼妖的妖丹,結果那隻狼妖竟然能二次進化抓傷了她和白京望。
她和狼妖靠的比較近,被抓傷的地方染上了劇毒,後面她好像就不省人事了。
再到後來就是已經回到了長雲山,醒來就在院子裡了。
凝雲仙尊道:“白家那小子被風雪道人救走了,想來應該無恙。”
“道人出關了?”
秦徊點了點頭:“嗯,我和二師兄去到雪巅上的時候他剛好出關,純潔精靈把玲珑草給了我們之後,風雪道人便往你和白京望那個方向去了。”
葉離:“狼妖呢?它死了嗎?”
凝雲仙尊:“它是被你一劍殺死的,那時你境界突破了,引來了天劫,隻是……”
葉離問:“隻是什麼?”
凝雲仙尊頓了頓,腦海中恍惚間回想起葉離揮的那一劍。
秦徊看出了凝雲仙尊的猶豫,說:“師尊,你就說吧,小師妹有權力知道。”
凝雲仙尊歎了口氣,道:“阿離,你可知道何為不死道?”
葉離搖搖頭。
凝雲仙尊:“九羽為不死,鳳凰便是不死道,你覺醒了不死鳳凰,劍意所去之處皆可萬物複蘇,而你也是當今唯一能掌握鳳凰神術的人。”
“鳳凰神術?”葉離好像有點印象,曾經在古書上也有看到過。
“正是。”凝雲仙尊點頭,“你雖然覺醒了不死鳳凰,但魔族最觊觎鳳凰的力量,若是讓他們尋到了消息,有可能目标就會是你,你也要好好保護好自己才行。”
葉離應道:“我會的師尊!而且我現在突破了無妄境,就算來十個魔族也不在話下!”
凝雲仙尊笑了笑:“你這孩子,切記萬不可輕敵,不然受傷的還是你。”
他實在不想再看見其他徒弟像前面幾個徒弟那樣,傷的傷,殘的殘。
若要說這個世界上誰最心疼他們,那就隻有凝雲仙尊了。
葉離差點忘了一件事:“對了,我昏迷了五日,六師兄的腿如何了?”
秦徊回道:“小師妹你就放心吧,有了玲珑草的幫助,不出幾日定能痊愈,這一切還多虧了你呢,小六要謝謝你才是。”
“不用啦!救死扶傷,鋤奸扶弱才是我們長雲山該做的事!”葉離杏眼彎彎。
“你不知道,你下山後小六就找過來了,他一副特别擔心你不想讓你涉險的樣子,你當時要是在不知道多想笑。”秦徊還在幸災樂禍。
兩人說說笑笑的,後面追上來的紀雲楓和沈落兩人現在才趕到。
“小師妹!鞋子也不好好穿!”
沈落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葉離回頭,隻見兩人一人扶在一邊的門框上緩着神兒,沈落手裡還拿着她的鞋。
“師姐?”葉離走過去。
沈落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将鞋子扔到她腳下,命令道:“把鞋穿上!”
“是……”
葉離大氣不敢出。
眼前的沈落師姐已經在生氣的邊緣了,她實在是不敢招惹。
凝雲仙尊看了這一幕,還不忘和身旁的秦徊打趣道:“你看你小師妹,看樣子很怕小五的脾氣啊。”
秦徊笑道:“師尊,你别說小師妹怕她了,換做是二師兄也怕的。”
凝雲仙尊擡眸睨他:“你不怕?”
秦徊尴尬地咳咳了兩聲:“我、我自然是不怕的,又沒做什麼壞事兒。”
凝雲仙尊無奈笑着:“你小子。”
葉離穿好鞋子便坐回了床邊,其他人早已離開了晏鳴澤的院子,做自己的事去了。
她守在他身邊守了一天一夜,期間葉離也有去看望六師兄陸長征。
兩人也聊的不錯,閑聊了一會兒便又回了晏鳴澤的院子,這次還給他帶了些新鮮的果子。
她隻希望他能醒過來。
夕陽緩緩升起,将碧藍長空打上了一層明豔的暖色,猶如油畫一般。
葉離困意席卷而來,她沒忍住便趴在床畔睡着了。
等到晏鳴澤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少年指尖輕輕動了動,他緩緩睜開異色雙眸,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床簾。
再一扭頭,便是看見了趴在他床畔睡着了的葉離。
晏鳴澤緩慢擡起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撫上少女的側邊臉頰,這是他第二次如此近距離般看着她的睡顔。
觀賞了一會兒便收回了手,他雙手撐住床榻,緩慢坐起身來。
動作幅度雖然不大,但也依然影響到了後背的傷口,他疼的嘶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