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在心裡暗罵了一聲,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模式。
狹小的床鋪空間被微弱的光芒照亮。
她大緻在床上翻了翻,發現上面并沒有多出或少了什麼東西後長籲了口氣。
正準備再次躺下,手機燈光一轉,照向床簾開關的那一面,亮光在布面上形成一個發散的圓圈。
林霧盯了光亮中心數秒,忽然像是被蠱住似的,将床簾掀開一條縫隙。微薄的光亮透出,消散在不遠處的黑暗中。
她向外面瞅了一眼,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直覺告訴她好像有哪裡不對,但理智告訴她不要去探究,繼續睡到天亮就過去了。
林霧重新躺下,在床上翻來覆去。半晌,她又悄悄将床簾掀開,探出腦袋。
不行,忍不了,她偏要看看到底是哪不對勁兒。
林霧捏着手機在床外轉了一圈,亮光在視野中消散,空氣中細小的灰塵緩慢浮動。
遠處的黑暗似乎沒有盡頭。
她猛的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寝室,按理來說應該照到室友的床鋪才對,絕不可能是一片混沌。
她将手機旋轉,向床下照去,光線劃過層層黑暗,又逐漸被吞噬,最終消散在遠方。
她們宿舍是上床下桌的配置,床尾有一截可供學生上下床的梯子。林霧将光線向那照去,隻見原本不到三米的梯子向下蜿蜒,直到完全沒入黑暗中也看不見終點。
床鋪四周都被濃郁的暗色包裹,宛若深淵腹部,僅她的手中握有一盞光亮。
幽暗的環境下顯得格外寂靜,林霧耳畔又響起緩慢的心跳聲。
撲通。
撲通。
撲通!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鋪天蓋地的心跳聲鑽入林霧的耳膜,一股被恐懼刺激到的暴躁感油然而生,林霧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半天手卻沒能擡起來。
她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眼睛忽然有些澀,林霧下意識的眨眼,下一瞬,她看見深淵下方泛起了一層紅色的霧。
線條一般的紅霧緩緩凝聚,最終彙聚成一隻潦草的眼睛,淩亂如同小學生的簡筆畫眼珠子動了動,直勾勾的盯向她。
緊接着,林霧看見床鋪上的自己僵硬的扭頭,對她露出一個奇怪的微笑。
随後,床上的林霧就着這個奇怪的姿勢向深淵裡栽去。
眼睛裡有液體滴入,她好像有些看不清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隻冰涼的手覆上她的面部,替她将所有污穢全部除去。
意嘲諷的聲音跟着響起。
“蠢貨。”
緊接着後脖頸傳來一股大力,使她跌入一個微涼又柔軟的懷抱。
林霧回歸第一視角,眼前是大開的床簾,她瞬間驚覺,自己方才差點就真栽下去了。
還好她有意。
正當她打算說出些感謝的話時,對方卻冷笑道:“我記得我提醒過你,怎麼還會中招?”
林霧頓時噎住,吐出來的話也變成尴尬的道歉:“對、對不起嘛。”
見意不搭理她,林霧又小心翼翼的纏上對方的修長的指,尴尬的重新找着話題。
“意,你的手好漂亮呀。”
“廢話。你所看見的每一寸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定制的。”
這她知道,上次說過。
真是的,又提幹嘛,搞得她更喜歡了。
兩人一時誰也沒再說話。
林霧悄悄摸着對方的手,見意這次沒有将自己推開的意思,膽子也大了起來,指尖合入對方的,與她食指相扣。
牽到她的手了欸。
林霧心裡泛起一陣小激動。
好奇怪,明明剛剛經曆了生死危機,但在見到意的那一瞬就隻剩下了歡喜……是場的原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