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的熱點瞬息萬變,一個暑假過去,不管是路一航的電影角色還是那首歌都不再是網絡熱議的話題。
可對于現實裡的路一航而言,生活卻再也難以歸于平靜。
開學前一天去學校報到,路一航也去了,尖刀班的同學對他還是會關注,但不像之前他剛回國時那麼誇張了。
誇張的是隔壁班甚至隔壁年級的。
最誇張的要數剛入學的高一學生,烏泱泱一群學妹,拿着簽名本就擠在教室後頭,讓路一航給簽名。
應悅在自己座位上瞧着,感覺路一航臉都黑了。
徐莉莉也瞧出來了大佬不高興,跟應悅小聲讨論:“航哥不會罵人吧?”
應悅:“不會吧?最多是跟老師說一聲,提前走。”
徐莉莉點點頭,又趕緊跟應悅說:“别讓他早退啊,一會兒石頭要來,想找咱們吃飯呢!”
應悅驚訝:“你跟石頭還有聯系呢?”
“有呀,朋友嘛。”徐莉莉這話說得沒什麼底氣。
應悅摸着下巴,看向于瀾那邊,心想徐莉莉這感情還是個三角形的,近在眼前這個好像是塌方了,遠在天邊那個倒是巴巴地跑回來挖牆角。
她越想越覺得好笑,嘴角勾起來。
路一航在應悅看過去的時候就擡眼看她了,還以為她是在看自己,用眼神向她發送密語:救命!
應悅回神,從于瀾看向他身旁的路一航,看懂了他的求救,但她也愛莫能助,依舊想的是過陣子熱度下去了,應該就沒事了。
可路一航的人氣就像琴港久久不退的高溫天,“秋老虎”似的灼熱飙升。
終于,燙到了有些家長那裡。
應悅聽說有家長給班主任投訴,說路一航影響班裡學習氛圍了,因為每天都會有别的班的同學來圍觀他,人心浮躁,打擾到别的同學。
應悅又聽說,有家長跟校領導投訴,說孩子被校園霸淩了,起因是孩子給路一航寫了告白信。
這些八卦消息在無聊的校園生活裡成了最有趣的調劑。
班主任焦頭爛額,校領導也不知所措。
應悅跟着一起着急,倒是看路一航,依舊正常上課,下課就趴着睡覺,似乎是沒受影響,可應悅能感覺到,被人圍觀甚至放學被人攔堵的時候,他背脊都僵直幾分。
鬧劇持續了快一個月,要放中秋假的前天,應悅發作業發到路一航那邊時,飛速說了句,“放學一起走啊。”
路一航擡頭看她,直接問:“什麼事?”
應悅“唔”了一聲,“你快過生日了。”
路一航都要忘了自己的生日了,他看着應悅點了點頭。
結果還沒到放學時間,他們班門口就已經擠了好多人,因為要放假,大家的時間好像都很閑,閑得來看帥哥。
班主任在講台上說着假期安排,餘光看見門外那些學生,眼角狠狠一抽,心想真是要跟級部主任說一聲,給他們班拉個警戒線了,再不行,就要各班主任在班裡強調,圍觀路一航要給處分!
他這邊心裡煩燥,反觀路一航倒是老神在在的,一隻手托着腮,一隻手拿着筆,居然是淡定地寫着假期作業。
班主任歎了口氣,揮揮手讓大家放學吧。
教室裡發出轟轟的聲音,學生們都喜氣洋洋地收拾書包往外走。
應悅早就裝好了包,現下背在肩上,瞅着路一航的方向。
路一航剛走出門口,就被圍住了,就算他不搭理人,不回答那些來跟他說話的陌生同學,他們也圍在或者說跟在他身邊,居然讓應悅無法靠近。
路一航給應悅抛了個眼神,應悅就隔着幾步跟在他身後。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着,走向公交車站。
秋日傍晚的風把樹葉吹得沙沙響,也有頂不住晃動的葉子打着轉掉落在應悅肩頭。
應悅看着前方路一航的背影,明明也沒多遠,可突然就給她一種遙不可及的錯覺。
她按了按胸口湧起的不安。
路一航已經走到了站台前,回頭看一眼,她依舊跟在後面,可是還有幾個女生也一直跟着停在了站台,似乎躍躍欲試地要跟他搭讪。
這是公交站,不是他家客廳,他管不着人家的去向。
所以在站台站了半分鐘後,路一航又擡腳往前走去。
走之前看看應悅,應悅對他點點頭,跟上了。
路一航越走越快,跟着他的女生也不甘落後,莫名成了一場貓鼠遊戲,他穿街走巷,鑽進老舊的居民區,耳朵聽着背後的腳步聲,從雜亂的一堆變成清脆的一人。
路一航揚起嘴角,停駐,回頭。
身後站着一個提着菜籃子的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