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航沒吭聲,餘出來一隻手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膝蓋,依舊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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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們吃完飯,回程的路上去坐了海邊的摩天輪,高空有風,晃晃悠悠的,一個轎廂能坐四個人,曉芸姐沒上去,在外面等他們。
徐莉莉像個百事通,說這個摩天輪的運行時間轉一圈正好是13分14秒,寓意一起坐的人一生一世。
應悅抿着嘴笑,跟徐莉莉手拉着手,肩并着肩。
于瀾也看對徐莉莉笑,破壞氣氛問她,“那旺季的時候,不認識的人被安排坐同一個轎廂的,也要一生一世啊?”
徐莉莉理直氣壯:“對呀,一生一世的路人,不行嗎?”
于瀾對她豎起大拇指。
她們升至最高空,能俯瞰遠處的山,還有成片的白雲。
雖然隻是個噱頭,可應悅想,就算他們四個人沒辦法一生一世都如現在這樣做好朋友,今天共同見過的風景,未來應該也會微笑着回憶起來吧。
心思忽遠忽近的,應悅覺得有點暈,她猜自己可能有點恐高,不敢往外看了,于是盯着坐在她對面的路一航。
還好十幾分鐘一晃就過去了,等轎廂下落至低點,門被打開,機器卻不停,還是緩緩轉動,需要裡面的人快速邁出去。
應悅在最裡面,也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她感覺到轎廂一直在轉動前行,有些急。
還好她前面一個出去的路一航,他一出門就轉過身來,向她伸出手。
應悅沒想太多,抓着他的手跳出去,因為腳步不穩,還差點撞到他懷裡。
等她站定,才發現自己跟路一航的手拉在一塊兒,羞怯地趕緊縮回了手。
路一航看着沒什麼表情,自然地松開她,自然地把扶她的那隻手揣進了羽絨服的口袋裡。
曉芸姐把幾人挨個送回家,最後是跟路一航一起回去找盛總交差。
車裡人少了,路一航換坐在中間排位置上,曉芸姐就跟他閑聊。
她雖然這一天都沒怎麼跟路一航說話,可一開口就如驚天炸雷,“應悅是你的小女朋友?”
“咳!”路一航正在喝水,聞言被嗆到,然後抽了紙巾擦漏到外面的水漬,矢口否認,“不是。”
曉芸姐扭過頭來看他,少年面不改色,但她也不是什麼好糊弄的,就看他倆總落在後面說悄悄話就知道關系不一般。
吃飯那會兒,他剝了倆大蝦,結果一口沒吃都放應悅盤子裡了,當誰是瞎子呢。
曉芸姐不跟他辯論,隻揶揄他:“以後巴結着點我,見面要叫姐,知道不?不然我就跟你媽告狀去!”
路一航不說話,過了會兒快到家的時候,他從口袋裡翻出來應悅送他的糖瓜,透明的小熊罐子,裝滿了麥芽色糖果。
路一航不愛吃甜的,所以他大方地倒出來一顆在紙巾上,用手掌托着遞給曉芸,“姐,吃糖。”
曉芸姐:……
或許是被路一航“賄賂”了,曉芸姐把人送回家見着盛錦玫就一個勁兒地誇路一航的朋友們,都是有禮貌愛學習的好學生,甚至想過在他們公司找個會議室寫作業。
盛錦玫更詫異了,跟曉芸嘀咕,兒子居然喜歡這種類型的朋友啊。
路一航聽到“喜歡”兩個字的時候略微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不過曉芸人精一個,沒搭腔,說了幾句又彙報些工作上的事就走了。
家裡沒了外人,盛錦玫看兒子今天過得挺開心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破壞氣氛的話憋了回去。
直到大年三十,母子倆一起包着餃子看電視,才說起前幾天讓他去錄歌,但是最後沒選中他,選了一個什麼男團的主唱。
路一航聽到結果确實是有一絲沮喪的,但也并不至于多意外,本來就隻是去玩,而且還認識了一個制作人哥哥,聊得很投緣。
盛錦玫吐槽着那個主唱高音根本唱不上去,全是後期修音。
路一航反過來還要安慰他媽,說自己當個興趣愛好而已。
盛錦玫卻又提起來另一樁事,說是他們那個電影後期都做了大半了,結果裡面有個小演員犯了什麼事被封殺了,還要再找人補拍幾個鏡頭,那天制片人看到路一航錄歌的視頻覺得挺合适,就發給導演看,導演也覺得合适。
盛錦玫就問路一航能不能抽出一天寶貴的學習時間,幫媽媽救個場。
說是救場,可路一航總感覺像是盛錦玫在“補償”他。
可能是覺得之前拉他去錄歌,十拿九穩的事卻被人搶了名額,既怕傷了兒子的自尊心,又怕兒子在朋友跟前丢了面子,于是換成讓他去片裡跑個龍套。
路一航不太感興趣,不像要去錄歌的時候那麼高興。
但他想起來他們去影視城圍觀人家拍戲的時候,應悅雀躍的神态,又覺得如果她能在電影裡面看到自己,是不是會露出更加有趣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