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塵拿過桌上紙張道:“我将它帶去給蘇梓明和書懷錦看過,之後歸還,你們自便。”
方拾弓離去。
連泯考量着如果是中原與曦微門之間的矛盾,那謝家暗閣中的前朝舊史會不會有相關記載?
想着想着,就悠回到了謝玉陵住處。
謝玉陵從尚琰身邊離開後又投入了修煉。
修為逐步提升,這具身體内的靈力愈加磅礴,不加幹涉下靈力自然凝彙出的蓮花圖騰更是毋庸置疑。
不過非是曦微門閣的紅蓮,而是潔淨的、不染一絲塵埃的白蓮,甚至說,是一株雪蓮,籠着淡淡薄霜。回到了他記憶中的模樣。
像血迹被寒雪沖淋,終于顯現了最初的本色。
那日與人交談他說前世是南征時才與曦微門搭上的聯系,謝玉陵那時就誤以為曦微門的紅蓮圖騰是自連泯為門主時才定下的,沒有細思。
可近日讀過謝家翻譯後的南蠻古籍,知道了曦微門的圖騰一直不曾改變。
連泯的靈力如此在謝玉陵看來便不是巧合。
既非巧合,便隻可能是血脈影響。
譬如謝氏的香蘭霁月,墨氏的烏羽蒼雲、蘇氏的葉竹清露、書氏的雪鶴寒煙。
這些靈力豐沛時凝聚的印記源自先祖血脈,傳聞受不同天神點化而得的恩賜,幾乎是刻在骨血中的。
千百年過去雖有相似、混雜、異變但大體還留有這份痕迹。
結合他的身世,便不能不聯想到他那位從未露面的父親。
假如那個人與蠱域有關,就可以解釋為何多年以來始終銷聲匿迹。
若真如此連泯南征後的投靠反戈,會不會也是在那時與其重逢、受此影響?
連泯趕在這時進來,謝玉陵的眼神下意識追随過去:“何事?”
人眉眼盈盈卻笑意淺淡道:“謝公子兒時在皇家書院修習時,有聽一前輩講過些前朝舊事嗎?”
謝玉陵疑惑為何問起這些。
連泯将墨羽塵幾日前告訴他的信息複述給了他,但隐去了同謝時晚已經回過謝家拿到了圖騰及後來的部分。
謝玉陵聽後情态立刻嚴肅起來,抿唇深思道:“的确有,是皇室宗親中的一位前輩可……那圖騰我似乎也記不清了。”
他轉瞬又道:“你可以去問問阿姊,她那時年歲稍長,應該會有印象。”
連泯壓壓嘴角,失敗,輕笑出聲,擡眼時纖細的睫毛震顫目光直勾勾地落到謝玉陵身上,又被羽睫投下的忽明忽現的陰影映得動亂不定。
謝玉陵不自覺地眨眨眼,反應過後淡聲道:“笑什麼?”
連泯一聳肩,說道:“已經問過了。”
“……然後。”
“同謝時晚回了趟謝家,找到了那位前輩給她畫的圖騰,現在已經交到墨羽塵手上去了。”
謝玉陵眼神複雜地注視了他一會兒,丢了一個詞過去:“莫名其妙。”
連泯寡有在意,接着道:“不好奇是什麼圖案?”
謝玉陵斂神一語不發,連泯含笑湊近,煙眉輕挑,了有所指。
謝玉陵似有些不情不願地伸出一隻手,掌心為上。
人亦擡手,指腹輕輕點上他的掌心。
随着連泯描畫的動作,謝玉陵攤開的指節後知後覺的微微蜷起,對方觸碰過的地方泛起絲絲熱意。
他皺起眉又欲言又止道:“你的身體一直這麼……”
“敏感?”連泯道。
“……嗯。”
連泯手上的動作不停,開口道:“天生如此,你還沒習慣?”
謝玉陵啞言,總算明白當初在書家麓林中哪怕沒有修為靈力,仍然能覺察出書緻清的跟在身後的原因了。這亦是不可多得的天資。
分神間,連泯已經完成。
謝玉陵懵神地握起拳,指腹劃過的痕迹浮現在他腦海中,他不太肯信道:“蓮花?”
連泯點頭。
謝玉陵霎時如同被奪走了話語,全然不知所雲。
連泯道:“想說什麼?”
謝玉陵還是徘徊,眸光不住地飄閃許久才道:“曦微門與中原……有關系?”
“皇家史書中沒有提及,但前世蠱域中有人告訴過我,曦微門原也是中原門派,後來因為……”他貌似掂量了會兒最後還是道:“皇家圍剿屠殺,導緻被迫南遷。”
謝玉陵面色一沉,那當年之事恐怕的确是不太光鮮的。
他緩緩道:“所以你說的‘君王不義’‘黎民不善’是因為得知了這些?”
連泯愣了愣才道:“不是,她隻是随口一說,我沒有細問,不知道……”
“她是誰?”
連泯:“……下屬而已。”
“你與下屬會有這般熟識?”
連泯頗有些難為地審視着謝玉陵道:“謝公子可真是不好搪塞,你倒不妨直接告訴我,我答誰會令你滿意?”
謝玉陵不動聲色地收起追問的鋒芒,低眉順色道:“無論我怎麼問,你不想向我坦白都是沒有意義的,各種各樣的話前世今生問太多了,你一句實話都不曾給。”
“你怎麼就肯定我說的都是假話?”連泯脫口道。
“憑你連戰敗身死,都可以演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