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陵見狀又從尴尬轉為無奈,失笑後自我開導着想反正現在他也不是“謝玉陵”了,謝玉陵做過的事再是難堪也分不到他頭上。
他僞裝出一個不知情人的視角問道:“殿下還會畫這種東西?”
尚琰眼珠子一晃悠,斜過身神神秘秘道:“是玉陵哥教我的。”
……謝玉陵幹笑着回道:“謝公子,還有這樣的經曆?”
尚琰極度肯定地嗯了聲,筆一撂完全側過身道:“是的,當初……”
:“小琰。”一個聲音不僅中斷了尚琰的話,也令謝玉陵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這類事他不介意尚琰與他講述因為本就是他的作為,可前提是,别被外人所知……
尤其那個人還是連泯。
連泯将一卷卷軸遞給尚琰道:“這是我們整理出來的一些最為重要的信息,殿下有空可以閱覽。”
眼睫一壓,眸光落上書案。
謝玉陵心頭忙不疊地叫哀。
果不其然,下一秒連泯便開口道:“殿下這畫……”
尚琰順着話頭就往上爬:“嗯嗯,哥你教我的,我還記得的。”
這點連泯從謝時晚口中已經知曉過了,套話道:“殿下高興便好,想不到我兒時竟還會做這樣的事。”
“對啊,你們那時候都會陪我玩現在隻會讓我處理政務……”
“君臣各司其職,我們也身不由己的。”
尚琰撇嘴:“可我不是君,你們也不是臣。那時候連羽塵哥都不會管我。”
連泯微不可察的挑眉,看來還是在一起發生的囧事?
他不懷好意道:“确實懷念,那不如殿下再細說說,我們三人閑聊一番?”
“不必了。”謝玉陵脫口回絕道,在尚琰注意不到的地方迎着連泯滿含笑意的目光用眼神狠狠剜了他一刀。
又補道:“既是殿下與公子間的舊事,我就不參與了,先告退。”
沒有他在,連泯不敢再問尚琰這些,稍不留神就會露餡。
還不等回複就一步不停地離開的。
他也知道連泯不會放過這個為難他的機會,但再不濟也别讓其他任何人參與。
甚至于走到半道,他都自己認命似地停了下來。
一轉身,不近不遠處一襲白衣正單手扶劍,不慌不忙地悠來。
見他止步,連泯的動作反而更慢了,一步仿佛要拆成兩步、三步、四步……
謝玉陵袖子一甩,疾步跑了。
踏入寝殿的瞬間,連泯粘着後腳跟撐手抵上門沿。
謝玉陵質問:“你很清閑?”
連泯道眼不眨心不跳道:“凡事都有輕重緩急,我絕對願意做最重要的事啊。”
謝玉陵嗤笑道:“你所謂的要事就是追在我後面,聽我講一遍兒時的醜事然後笑話打趣我一遭?”
“當然不是,隻打趣一趟多浪費,我可以翻來覆去講一輩子。”
……謝玉陵試圖閉門拒客,失敗。
偏生對着自己這張笑臉謝玉陵糾結不出一點辦法。
僵持數息,他選擇妥協。
連泯信步邁進屋,得逞後毫不客氣道:“所以謝公子想從哪裡講起?”
謝玉陵環臂依靠上門框道:“誰說我要告訴你了?”
“你若不告訴,我就回去大殿找尚琰。”
“你不怕被他覺察出異樣?”
連泯毫不在意:“在旁人面前我尚要小心謹慎,尚琰我還應付不了?”
真是白費口舌,謝玉陵心道。
他正身落座道:“問。”
連泯興緻盎然道:“什麼時候教的他?”
“幼時我們幾人曾在皇家書院見習過,與大殿下一起。小琰常來玩鬧,逗他樂的。”
“怎麼偏教了隻烏龜?”
“……”謝玉陵咬牙:“因為簡單。”
連泯笑道:“不會畫别的?”
謝玉陵冷臉道:“不會。”
連泯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桌上,忍笑道:“怎麼前世沒聽你們任何人提起過?”
謝玉陵面無表情的闡述:“因為那時太小,我們幾人也是第一次長久地在一起相處,鬧出了許多不愉快不想再提。”
“比如?”
謝玉陵起身準備攆客,連泯身子一歪避了過去,追問道:“有什麼不愉快?不能話說一半指着我去問他們吧。”
他的身子左右晃着,躲得很快,謝玉陵抓不住幾近氣惱。
連泯眼神下晲,出手精準地固住謝玉陵的手腕再擡眼時眼尾微壓道:“告訴我一下,不打趣你們。”
謝玉陵借力一掙道:“你的話難道可信?”
“我若鐵了心要知道你難道又阻止得了我?”
“這些事情與你有何幹系?”
“現在我是‘謝玉陵’,萬一旁人問起這些我一無所知總不可以吧。”
謝玉陵合眼歎氣道:“你不主動引出沒有人會說的。”
連泯托着腦袋淡飄飄地道:“前世今生不一樣的地方都多少了,圖個萬無一失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