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的書家家主并未續弦,唯有墨家家主嫡妻娶的是皇室正統嫡系的公主成親數年後離世留下一子便是墨羽塵。
按理說,墨夫人身前二人亦是恩愛有加、琴瑟和鳴仙家都以為墨家主在夫人過身後會與書家主一樣守義弗貳,哪曾想他卻是妾室姨娘納不停,一副絲毫不将這位嫡妻和長子放在心上的感覺。
墨羽塵生性桀骜,特别在生父留戀芳草間将母親抛諸腦後之後性子便愈發冷淡傲慢不喜與人親近。
墨家武将出身,祖祖輩輩為皇家征戰沙場戰功赫赫,近百年天下太平墨家也自然擔任了守關重任。
連泯瞧墨羽塵身披薄甲,眉眼間英氣未消可見是自北地邊關而來。
想起上輩子在謝玉陵身旁同其幾次短暫如落花流水匆匆無可追的過往,好像飄忽之間隻餘生死兩别。
這是連泯重生以來遇見的第一個非謝家門生的舊識。
在謝家似乎還可以問自己一句:真的不是一場夢嗎?見到他終得肯定,你真的醒了,醒在了一個夢一樣的時刻。
連泯與謝時晚相視一眼随後一齊步入殿内。
殿堂之上因無人而顯得格外莊嚴肅靜。
墨羽塵緩緩停步,連泯不經意瞥了眼謝時晚見她上前才跟上去。
在距墨羽塵三步遠的地方謝時晚欠身行禮:“墨公子安。”
連泯變扭地随了一禮盡管略有敷衍。
人方才轉身俯首回禮,神韻不改:“謝小姐、謝公子安。”
謝時晚道:“聽聞近日動亂墨公子領兵告捷,恭喜。”
墨羽塵平靜道:“謝小姐客氣了,海晏河清之世哪裡平得上亂,墨家也不過是吃着先祖的老賬罷了。”
這話把連泯都給哽了一下,想來墨羽塵半點不饒人的個性少年時隻會更盛而妄圖收斂。
謝時晚明顯一愣啟唇欲語卻又聽得殿外有聲三人的視線便先一同探去。
素身披月,青紗洗碧,忽入金堂如流月清風盛下滿目玲琅。
謝時晚時刻淡然自若的情狀在看清來人後微有所動。
連泯的眼神在謝時晚與那青衣少年間輪換一番聯想起那樁初訂的婚事。
思索間隙二人已行至身前。
先前沒有注意這會兒回神看清和蘇梓明并位而立的女子連泯的腦海被清空了一瞬。
或許因為有些事知曉時局面已然無力回天,即使得到真相也隻能放任的疲憊和不甘讓連泯再次見到這個人時茫然到近乎無所适從。
書懷錦不會感知到連泯複雜的情緒如常向衆人行禮後道:“書氏姗姗來遲,贖罪。”
自然不會有人怪罪,墨羽塵将目光挪了過來問道:“你們可知道此次京城究竟出了何等變故?”
衆人齊齊搖頭,墨羽塵蹙起眉覺得奇怪。
好在須臾過後一個小侍自殿後屏風内走來,恭敬行禮請道:“諸位公子小姐,小殿下有要事召見。”
大家面面相觑,小殿下是……
抱着半信半疑試探性聽令的想法幾人還是跟着侍從邁過屏風。
穿過長廊,殿後便是寝居。侍從行禮退去,墨羽塵帶頭進去。
看裝潢應是次卧,屋内靜狀無人。隻有一堆紙團亂七八糟鋪了遍地。
連泯拾起一個打開被一隻似曾相識的烏龜沖得一驚。
謝時晚見其神情變動下意識湊近看到後不禁含笑道:“是和你兒時的筆法一樣,想不到小琰還記得?”
連泯的手僵了僵。他清楚謝時晚所述之人是皇家的小皇子但倘如論及幼年時期謝玉陵與旁人發生的舊事他就當真是分點不明了。
隻能模糊其辭道、避重就輕道:“的确,也不知小殿下遇到了何事。”
謝時晚大抵也就随口一提,連泯的話題一轉她也就順勢結束回憶。
連泯悄悄松下一口氣,看來一定要趕快查到那書卷和印記的來曆早日離開謝府,否則總有一天要暴露到時謝家必會猜測謝玉陵的安危,心急之下直接殺了他也并非毫無可能。
隻可惜現在看來遙遙無期了。
人遲遲不出現墨羽塵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
蘇梓明見狀解圍道:“不如坐下歇息吧,各位一路勞頓也辛苦了。”
豈料墨羽塵的神色稍一緩和屋外傳來的一聲呼喚又将其打了回去。
連泯瞧見墨羽塵面染愠色地看向來人居然冒出分看熱鬧的感情。
尚琰也不負所望目标明确地扒上墨羽塵哭喊道:“哥,好哥哥,好哥哥好姐姐們,你們一定要救救我。”
墨羽塵、連泯、謝時晚、蘇梓明、書懷錦:?
蘇梓明上前将尚琰從滿臉嫌棄的墨羽塵身上拽下來問道:“怎麼了?我們收到京城有異的消息到底發生了什麼?”
尚琰無意思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紙團控訴道:“墨叔叔他們要讓我當理政……”
衆人今天第二次同時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個理政是什麼意思?篡位?專權?弑父弑兄?天下人人皆知當今聖上正值鼎盛之年,長子亦是出衆可擔大任四家再是糊塗可怎麼會做出這等決定呢?
謝時晚半掩在衣袖中的手微微攥緊,忍不住問道:“父親他們怎麼會提出這樣的方案,陛下和你兄長呢?”
提到這話尚琰本就布遍愁容的臉愈加苦垮,眼眶都發了紅悶聲道:“兄長和父皇失蹤了。”
所有人驚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