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霁沒說話。
景澄卻惱怒地嘟哝了聲:“……反了?”
她毫無同理心地抻起,扔開,再次把新的一枚拿出來。
不相宜的何止是型号。
賀明霁忍耐着,看她顫栗的眼睛。
他輕吸了口氣,用鼻尖蹭了蹭景澄濡濕的脖頸。
終于,賀明霁低聲:“讓我幫你,好不好?”
……
空氣變得濕熱。
景澄忽回憶起在雨林度過的漫長童年。
她沒法像那些經曆了幾億年光陰的雨林生物一樣用皮膚呼吸,于是跳進溪水中,但版納氣候如此,以至于溪水也潺潺淌着高溫。
她難耐無比,終于在水裡扭過身,想要爬上岸。
……
而她的兄長仍搭着眼睫,分神接握住她翹起的小腿,放到自己肩上:“很快。”
這聲音有點兒含糊。
他說話時,舌尖上撩出滟滟的水色,纏結着一縷半透明的長淚。
愛潔是何時有的癖好?追溯到遙遠的童年,從看到冷靜自持的父親摔碎全家福的相框時,曾坐着一家三口的書房剩一片狼藉,他孤零零地站在碎片裡。
又或者是家裡的傭人遵照命令,清理他的卧室,扔掉他存攢的頭繩、發卡、琥珀。
他開始保持極度的清潔,不再給任何人理由踏進他的房間,
日積月累裡,性情演變成人盡皆知的挑剔。
賀明霁品嘗唇舌間的腥甜,知道舊日的規則在一刻徹底泯滅,新的聖堂升建于起伏的群山。
他谒見一個不需信徒的神。
山門叩響。
……
手在賀明霁的濕發中收緊。像焦渴的魚般,景澄揚着腰身,喉嚨裡溢出一聲情緒不清的低鳴。
這是她所想要的嗎?火為什麼還不熄滅?
她睜大眼睛去看頭頂靜谧的燈光,它明明顔色淡雅,卻比幼時仰望的太陽還要刺眼。
她深深地吸氣、吐氣。
賀明霁低頭,想親吻她作為安慰,景澄緊攥着的手擡起,賀明霁就從善如流地将她的指尖含了進去。
不被允許接吻,飲鸩也能止渴,他原本矜淡的眉眼徹底泡進/春/情裡。
在星這件事上,他和景澄都沒有過學習的對象,所以隻好重複模仿對方的癖好,溫和細緻地舔舐啃咬,除了到ρ的焦渴就是暫且還不存在的技巧。
景澄看到那光越來越刺目了,她嘴唇半張着,忍不住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淚,眼神漸漸渙散開。
身體中長存的觸感讓景澄眼眶發脹,她并不覺得這眼淚隻是出于極緻到缥缈的快樂,她覺得自己在那飽足中越發的饑餓。明明渴求了很久,在引誘後、強行得償所願後,她反倒懷疑吃撐滿的肚子是種臆想。
并非沒來由的不安,她見過一次又一次豎起來的界限,蜿蜒的紅線不來自于血管,一樣将她綁縛如繭,是不是真如他所說的,維持原樣更好——
她拿手臂擋住眼睛,難耐地啜泣:“哥哥,哥哥……”
“我,我——”斷續的話語不成句。
賀明霁放緩自己,他用牙齒輕輕地咬景澄的指尖,落下羽毛般溫柔的聲音:“景澄,還是很痛嗎?”
是的。
非常。
非常的。
景澄虛脫地叫他,微昂起脖子,手臂深深地收緊,在他脊背帶出不受控制的血痕。
賀明霁注視着她,俯身擁抱住她,漸漸學會了如何更好的去安慰,他聽到她呼吸起落,變成富有節律的輕口今/,空氣濕而稠密,她柔軟得像朵降雨的雲。
控制不住的,賀明霁想和她融化到一起。
客房的電話響過幾次,滿地七零八落地扔着■■用品,各自的衣服早就徹底報廢。
景澄的臉泛着紅,幹了又濕的頭發粘在脖頸,看起來有種乖順的可憐。
賀明霁把她重新抱起,帶她去耽擱了整整兩小時的浴室。
景澄動了動,睜着疲軟的眼睛,将臉頰貼在他滲着紅印的手臂上。
一片安靜裡,彼此脈搏的起伏都聽得清晰。
她忽然啞着聲音,說:“哥哥,我會搬走。”
賀明霁的腦袋空了幾秒,他穩穩地抱住景澄:“我們先去洗澡。”
景澄嗯了聲,繼續道:“我打算到宜大的實驗室實習了。下周。”